“师父。”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师父总想下意识地把他当成敌人。
他和凌无嗔不是一样,不都是他的徒弟么?
为什么待遇却如此不同。
从师父醒来句句都是不离无嗔,甚至一度为了凌无嗔责备他。
凌无争看着苏遥的眼眸里,一团冰冷的幽火隐隐在眼底灼烧着,似乎想要把眼眸里倒映的白衣男人的身影灼烧殆尽,却只见凌无争闭上了眼睛,幽幽叹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那团幽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此事不能够深究。”
他伸出手,将苏遥紧紧拽着他衣襟地手指一一松开,而后握了上去。
“师父,一个练气期不到的道修能够杀死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并不是不可能。”
“走火入魔,就能够做到。”
“师父,我说过,无嗔是魔尊遗血。”
苏遥只觉得他被凌无争握住的那只手在不住地颤抖,他震惊得整个人都瘫软地坐在玄冰台上,脸色难看。
而凌无争一口一个师父,就好像在讽刺他刚刚冲动的举止。
他羞愧难当,不知道以什么面目去面对此刻依旧对他顺从的凌无争。
“是我误会你了。”
苏遥只想把那只被凌无争握住的手抽回,他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是愧疚感。
他身为他们的师尊,早已经失职了。
五年沉睡,对他们不管不问,现在反而责问凌无争,朝凌无争发火。
凌无争才十一岁,还只是个孩子!
他太不称职了,根本就不配做他们的师父!
可是,那只手却怎么也没办法从凌无争的手里抽出来。
“无争?”
苏遥楞楞地看着凌无争,只觉得凌无争只需要随意说句话,就能够让他眼角的湿意化为羞愧的眼泪。
凌无争注视着苏遥的目光坚定不移,他最终松开了手,却将愣住的苏遥搂在了怀里,淡淡道。
“师父,我已经让师伯将此事压了下去。”
“这件事就此揭过,不能深究,知道么?”
“嗯。”
“师父,不管无嗔以后是不是魔修,他都永远是我的师弟。”
“就像那年,你站在暮师叔身前对师伯说的那样。”
“无嗔永远都是我的师弟,而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苏遥第一次听到凌无争说这么多话,他有些难以启齿,却依旧任凌无争搂着他,闷闷道。
“无争,为师刚刚不是故意的。”
“你和无嗔都是我的徒弟,我并不想偏心对谁,只是无嗔比你更加受不起挫折,所以我才比你要看重他。”
“我知道。”凌无争幽幽道。
“我睡了五年,这五年,你们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凌无争看着苏遥,他很想告诉他,这五年他和凌无嗔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可是他不想开口,因为那些过去太过于艰难,他知道林书遥会内疚一辈子。
如果不是因为师父沉睡了,那些折磨都会一一落在师父身上。
为什么要想好好活着,总有人要去承担负担。他们的师父一直就是他们的天,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现在天黑了,那么他愿意在黑夜里点上一盏灯,等候着天亮。
凌无争摇了摇头,平静道:“师父醒了,这就是最好的。”
苏遥抬头看着少年,眼神温和。
“谢谢你,无争。”
“带我去见无嗔吧。”
“好。”
第33章 无嗔的双重人格
寅时, 夜深人静。
太乙宫后山的禁地里,一点烛光摇曳, 在黑夜里闪烁。
秋风萧瑟,卷起地上遍地枯萎干燥的叶子, 发出窸窸窣窣窸的声音, 在过于寂静的夜里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后山说是禁地, 其实只是因为平常来往的人很少, 逐渐变得荒凉偏僻。
相比太乙宫其他鬼斧神工,令人咂舌的风景,这个禁地太过于颓败,最后只用于关押太乙宫犯了重罪的弟子。
很显然, 这个地方已经很少有人过来,那个用层层阵法镇压的破败洞府, 便是禁地所在的囚笼。
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这黑沉的夜幕拨开。
只见身披裘衣的温润男人执着一盏阁灯, 照亮这片黑暗。
那点摇曳的烛光,终于来到了它应该照亮的地方。
苏遥踏在遍地枯叶里, 有些艰难地拨开阻拦他前往的枯树残枝,他本就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来找凌无嗔,在见到禁地, 眉间的沟壑又加深了一分。
他想起将他送至后山的凌无争那幽深的眸光,苏遥只觉得一阵无力。
“师父,我在此为你把风, 你自己要小心。”
凌无争开口嘱咐,握住他的手却没松开:“无嗔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苏遥感受到了凌无争语气的无奈,似乎五年来,凌无嗔不再是那个乖巧听话,白白嫩嫩的小奶娃了。
“我自会好好劝他。”
“嗯,他若是怨我,你便让他怨吧。”
苏遥把凌无争手里的灯拿了过来,低眉转过身去,苦笑着回道:“他怨你做什么,你是为了他好,他要是真的要怨,那便来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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