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单纯的双眼,陈醉双眼一热。
费力的与徐清搬掉最后一块石头,这个时候的他感受不到一丝感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将人救出来。
他爬到离小女孩最近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朝下面伸出手,温柔道:“别怕,把手给我。”
小女孩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努力的踮起脚将手往陈醉的手里伸进去。
陈醉只感受到手里一阵柔软,随即努力的往前凑,他双手搂住小女孩,只感受到颈脖被人搂住,双手一用力将她抱了出来。
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虚弱的呼吸就在耳边,陈醉这才清楚的听见,她喊的是:“老师,我疼——”
***
有了徐清在这,救援队很快的就来了。
军人,医生来了一批又一批,头顶的军用飞机不断的往下运输者帐篷与吃的喝的,剧组的人不用去前面救援,便自发去了后勤帮忙。
部队救援速度很快,轻伤的就留在这等随行的医生简单的先处理,重伤的都被救护车接去了附近的医院。
而死亡的,则是袋子一封,摆在了地上。
陈醉发涩的眼睛看着前面摆放着的尸体袋,蹲坐在地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狠狠的叹了口气。
过了许久,一只手落在他的头顶上,轻柔的摸了好几下。
熟悉的气息让陈醉感到安全,他眨着发涩的眼睛往前面的人凑过去。从来没有哪一刻,陈醉感受到这么无力。
“别哭了——”
沈时安感受到衣服底下传来的热度,心顿时传来一阵钝痛,一时间手足无措连手都无法安放。
“陈醉——”
沈时安的声音是绷的紧紧的沙哑,他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陈醉,不要哭。”
“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双抓住他裤子的手还是没有放开,陈醉的头埋在他的膝盖下,微微的颤抖着。
沈时安陪在他身边,无声的安慰着,过了许久陈醉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撕裂的哀嚎。
沈时安摸着他头的手停顿了好一会,过了好久才轻柔的放下。
他一边安抚着陈醉,而眼睛控制不住的往右边的尸体袋那看过去。
沈时安的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要是某些人的贪婪能少一点,心里能善良一点,那么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满怀希望的希望小学,居然这样的一个豆腐渣工程,将这些祖国的花朵永久的埋葬在了地下。
他眨着干涩的眼睛,将快涌出来的眼泪强迫自己逼了回去。
***
夜晚来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也在抓紧时间休息。
帐篷有限,基本上都给了受害者,剧组的人两人分了一顶。而那些军人,累了就在墙角缩在一起睡着了。
沈时安与陈醉就窝在了一块,哭过之后陈醉的眼睛发红发肿,小小的帐篷里面到处充满着沈时安的气息。
清醒过来的陈醉,手脚都感觉无处安放。
大概是感受到他醒了,过了会帐篷里传来沈时安的声音:“睡吧,你累了一天了。”他把眼睛放在陈醉的胳膊上。
无法想象,他是拼了多大的力气用一只断了的胳膊将一个小女孩挖开,救出来的。
那样的疼痛,大概常人都无法忍受。
陈醉身体确实疲惫让人想睡,但是胳膊疼的他睡不着,而且心里也在反抗睡觉。
外面的人般石头,砸墙的声音,救出小孩的声音还有医护人员的声音,一样一样的都在她
他的耳边。
陈醉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篷,想睡但就是睡不下去。
过了会,他坐起来抓过一边的衣服慢慢的套在身上,他放慢速度就是不想打扰到沈时安,但旁边的人似乎也睡不着。
沈时安跟着他坐了起来,见陈醉那双泛红的眼睛对着自己。
“我也睡不着,陈醉。”他疲惫的声音干枯又沙哑。
陈醉发胀的脑袋跟着点了点,撩开帐篷钻了出去,半夜这个时候外面却还是一片通亮,很少有人睡,都在外面帮忙。
就算是帮着递一个绷带,也比在帐篷里面强,不然那不安的心总是填不满。
两人刚钻出去,就看见前面两个军人抬着刚救出来的孩子,陈醉立刻跟着跑了过去,帮着叫医生,找东西。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不是不想睡,但是这些小孩没有全部救出来,他那无处安放的心总是找不到归宿。
***
两天后,全部的人都搜救完毕。
所有人都在进行着收尾工作。
在这封闭的小山中的希望小学,全校一百多名师生,伤残三十六个,死了十一个人。
死的有十个学生,其中有一位老师,他将两名小孩紧紧的护在身体下,自己却被石头砸死。
陈醉那时正跟着医生身后帮忙,听见有人喊立马飞快的跑了出去,面前的人穿着一身军装,看见陈醉后递给他一张卡。
陈醉疑惑的接了过去,入目所见的是一张熟悉的卡——b大的校园卡。
“李泽文,二十三岁,b大刚刚毕业,”对面的人传来机械化的声音。
陈醉低头看过去,卡上的少爷笑的眉眼弯弯,夺目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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