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其实多大点事啊,想开了就好了嘛。
阴未离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在床榻上盘起双腿,“要我说,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你在天山苦修这么多年,世上早已沧海化桑田,与世格格不入是必然。与其抓着过往不放,不如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好好想想未来。”
齐跃尘怔了怔,面色像是看见了鬼一样,似是在诧异他竟然能说出这么高深莫测的话来。
阴未离讪讪摸鼻,“这个……好吧,说的通俗易懂点儿就是,别吃饱了撑得。花花世界如此精彩,干嘛老和自己过不去。”
对此,齐跃尘只是略感诧异地看了他两眼,没有说话。
阴未离能感受得到,对方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也只能在心里感慨万分。他自己说得轻巧,可是真正的放下,谈何容易啊!他自己,也是用了六百年的时光。
六百年,世上再无东皇元清此人,只有无名之辈阴未离。
响午时分,黄杰如约前来。
黄家的府邸是整个北海地区最为精致豪华的。
北海三大世家,黄家掌管商贸交易,财力首屈一指。
齐家高手如云,是对抗北海边界,北冥魔族大军的主力军,曾一度被奉为三大世家之首。
魏家神出鬼没,掌管北海所有的情报网,和仙盟来往密切。
自上古神魔大战后,三大世家便以三足鼎立之势驻扎北海。几千年来,北海虽与北冥比邻而居,战争频发,但姑且算是相安无事。
直到千年前,齐家那诡异离奇的灭门惨案之后,北海一蹶不振,数次险些落入妖魔之手。
一千年的时间过去了,无疑,北海的形势更加严峻。妖魔肆意妄为,大战一触即发。而失去主力军的北海,战败已成必然。
阴未离思绪千丝万缕,面色上却是滴水不漏。跟着黄杰来到殿前,只见殿前,一群人着装各异,气宇轩昂,被人群拥戴,众星捧月的有两位。
一位身着深褐色的长袍,年龄略长,目光沉稳犀利,一派正统作风。一位年轻者,身着暗红短袍,金丝镶边,袖口上绣着一只金色的鸟。或者是……金乌?
阴未离忍不住多瞅了两眼,确认无疑了,那就是金乌。没道理啊,金乌可是……
“小尘尘,终于见到你了!”
只见那个身着红衣,模样英俊潇洒的人上来便是一副熟识的模样。不仅大步流星地冲过来,还一把搂住了齐跃尘的肩,笑嘻嘻的。更令人惊悚的是,这耿直少年竟然默许了对方的行动!
不是,你谁啊你?!
跟你熟么?
手往哪放呢?!
不对啊,人家被搂的还没吭声呢,他这么激动干嘛?这一看就是老相好嘛,啊呸,旧相识!
阴未离恍然大悟,还十分上道的往旁边给人让了点儿空间。
他心里对此跟明镜似的,黄家和魏家想找的,只是齐家的后人,而他,只是个陪衬。
久久沉默寡言的齐跃尘终于不耐地将对方的手拿下来,轻皱眉头,“魏乐甚,闹够了没有。”
为了甚?
阴未离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寂静无声的殿堂里,只回荡着他略显诡异的笑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是——他能解释的!还有那边的侍女你快别捂嘴了,脸上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骗谁呢你?
彼时,黄瑛面无表情,若是细细看去的话,会发现她那双常年冷清的眸子此刻也忍不住蕴藏了点点笑意。
黄杰更是夸张,颤抖着身躯,抬起衣袖把自己整张脸都盖住了。
兄弟……你这笑的跟哭一样啊……咱能正大光明点么?
红袍为了甚冷着脸看过来,“你又是谁?”
额——这……阴未离干咳一声,恭敬拱手,“在下阴未离。”
“阴未离?哼,从未听说过的无名之辈罢了。”对方冷哼一声,高傲地抬起白皙优雅的下巴,语气中颇有不屑,眼中透露着一丝温怒。
黄杰连忙上前一步提醒,“魏家主,这位就是声名远扬的月半仙。您忘了?前些年,海外那渔民岛上妖孽作祟,民不聊生。全靠他,渔民岛上的居民才得以保住性命,安居乐业。”
阴未离诧异了一会儿,渔民岛?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当年他初来北海,花光了盘缠,身无长物,偶然听闻渔民岛上有妖孽作祟,他便想着借此赚些路费。哪曾想那岛上的妖孽道行不浅,花了他好些功夫才堪堪将其制服。
后来才知道那座渔民岛地处偏僻,渔民们常年饱受折磨,每日辛辛苦苦出海捕鱼,也仅此能养活自己。他心里过意不去,便把自个儿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给典当了,分给了当地渔民。
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确实,也是自那时起,莫名其妙的,他就多了月半仙这个外号。他就纳了闷了,他这幅躯体,确实是个半仙,还挺耐揍的,就差登上仙典,位列仙班了。可问题是,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经过黄杰这么一提醒,不止阴未离想起来了,魏乐甚也神情陡变,想起了这茬。他道歉的态度很明确,一改先前的傲慢无礼。按世家的年龄算,他不过是一个和齐跃尘一样半大的孩子,身上却扛起了整个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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