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殇一惊,转头看去,只见周白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正抱臂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微微凌乱的青衣松松垮垮地挂在消瘦的肩上,散乱的衣襟里露出肩颈间莹润流畅的线条,他半阖着双目,唇角微抿,一副慵懒的仿佛没有睡醒的样子。身侧,修长的左手松松地拢着那柄与他形影不离的破旧长剑。
上官雪殇眼前一亮,虽然她是因为害怕这个失忆的人出危险才把他“捡”回来的,但是在这几天,她也清楚地看到了这个身世神秘的人实力的不凡。
她的心里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上官雪殇有些兴奋地问道:“难道你能把剑□□石头里去吗?”
周白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上官雪殇亮晶晶的水眸,没有回答,只是飒然地耸了耸肩,拿着长剑走到那块巨石前面。
上官雪殇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周白的动作,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本来想说出去的话却在嘴边转了一圈又重新咽了回去。
两边陡峭高大的黑色山崖间,高大的石块耸立在灼热的阳光下,越显洁白的岩体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闪烁着隐隐约约的金属色泽,巍然□□的仿佛已经屹立了千年,又将继续屹立千年不倒。周白微微眯起眼眸,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这仿佛是彰显着自然坚不可摧力量的象征。
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他沉黑眼眸中深邃郁然的神色,薄唇微抿,好看过分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白皙的近乎没有血色的脸颊在耀眼的阳光下竟然显得有几分绮丽。
微风拂来,吹起他宽大的青衣,使他本就消瘦的身材看起来更加嶙峋,在那高他百倍,体型庞大到令人难以仰视的山石前,显得格外渺小卑微。
周白轻轻地抽出剑,众人终于得以第一次目睹那破旧的剑鞘里长剑的模样,剑身修长,剑形古朴,清冽的剑面如同一泓盈盈的秋水,在阳光下轻轻颤动着,冰冷凛冽的仿佛仅仅靠近就能被那锋利的剑气割伤。
他握紧剑柄,原本光华四射的剑身变得朴实无华,锋芒收敛,却越发危险,散发着嗜血的气息,周白敛眸屏息,深黑的眼眸好似无波古井,悠远深邃的仿佛历尽千年沧桑轮回。
然后,他举剑。
平视着前方,轻轻一挥。
那一剑悠然而轻缓,仿若羽毛飘落,微风划过,却又仿佛重若千钧,声浩日月。
平淡而简单的一式。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然后剑影飘然入鞘,光华尽数收敛。一切又重新归元于一,泯然于平静。
眼前的一切犹如刹然碎裂的斑斓梦境,百人高的雪白巨石在眨眼间无声地碎为微尘。
让人不禁怀疑,到底眼前的一切是幻境,还是他自己本身就是幻境。
剩下的只有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满脸空白,震惊的连合适的表情都无处摆放。空气中安静的甚至能听到粉尘飘扬落地的声音。
周白收回剑,回身向自己的车厢走去。
上官雪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下意识地看向经过自己身旁的周白,却在下一秒正好对上了周白扫过来的目光。
黑暗如夜,冷漠如冰。彻底地撕开了之前洒脱不羁,懒散剑客的表象,只剩下其下冰寒无情的深邃黑暗,仿佛独立于整个世界之外,而这个世界的一切,于他好似只不过是蝼蚁与尘埃。
周白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只剩下上官雪殇一个人呆立在当地,瞳孔微微放大,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冷汗淋漓。等到周白走过去好几米远之后,上官雪殇才反应过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她扭过头去凝视着周白远去的背影,身姿修长,青衣渺然,上官雪殇目光有些空茫,她轻轻捂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感觉灼热的血液涌上双颊。
她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在上官雪殇出神之时,远处,陌九渊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一旁毫无所觉的上官雪殇,狭长的眼眸中,嗜血的杀意无法掩饰,他狠狠闭了闭眼,漆黑的瞳孔弥漫着淡淡的血色,疯狂而决绝。
他嫉妒了。
这个人的身影只能他一个人看到!就连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他的背影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好想一寸寸地啃噬他的血肉,让他一辈子永远只能属于他一个人。让他深深融入自己的骨血……然后永不分离。
陌九渊垂下眼眸,掩盖住内心弥漫起来的滔天的疯狂与欲|望。
因为他……做不到。
对方的实力他现在了解的更清楚了,和他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不能囚禁不能禁锢,即使放手一搏,如果失败,死亡还是小事,毕竟他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乎,但是,他害怕的是……无法触碰。
从此从对方的生命中驱逐出去,再也不能触碰对方一丝一毫。
——他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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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那堵路的山石,他们一行人剩下的道路畅通无阻,过了不过仅仅大半日,就来到了珲枫山主峰。
落日璀璨的余晖泛着蜜糖般的色彩,均匀地铺散在嶙峋清隽的崖顶,盘旋在半山腰处的云雾也被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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