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肆臣第二天迫不及待把流行歌曲的磁带也带了过去,将收音机的音量开到最大,整个柳家村都因为曲曲动人的旋律鲜活了起来。
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聚到了村办公室,柳长兴还和顾遥一起把歌词给默写了下来贴在墙上,供大家学唱歌曲。
这些歌曲大部分对柳肆臣来说也是陌生的,带着浓浓的时代感,其中最受大家欢迎的就是潘□□先生的《外婆的澎湖湾》。歌词里描写的沙滩、海浪、仙人掌和老船长,都是柳家村的孩子们想都没想过的美景,令一众见识短的小屁孩们向往不已,每每听着这首歌都要心潮起伏,浮想联翩。
柳肆臣的收音机热潮在柳家村持续了一整个暑假,甚至是在开学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台收音机都是柳家村的孩子们跟同学们吹牛的资本,夸夸其谈的时候顺便哼上几句歌词,讲一讲许海峰的事迹,立马就能引来周围一片人的赞叹羡慕之情。
暑假的最后两天,柳肆臣一家人和柳长兴的妈妈一起去了省城,柳妈妈的产假结束,要回到工作岗位了。
小宝宝,哦,现在应该叫柳肆安。小宝宝满月后柳爸爸就和柳爷爷商量着把名字定了,上了户口,名字跟着柳肆臣,就叫柳肆安,长辈们都希望小宝宝这一生平平安安。
柳肆安才三个月大,正是哺乳期,只能跟着柳妈妈一起回省城,但是柳妈妈和柳爸爸平时都要上班,柳肆安没人照顾,最后还是决定请了柳长兴的妈妈来帮着照顾柳肆安到断奶,等到断奶就能带回柳家村给柳爷爷照顾。
柳长兴妈妈本名叫李翠霞,因为柳长兴他爸在他们那一支排老二,平时孩子们都喊他二婶。李翠霞本人十分和善纯良,从柳爷爷他们一家来柳家村就对他们帮衬颇多。
那年下雪她跌跟头摔断了手臂,柳爷爷帮她治好了手臂,还给后续调理,陆续治了有半年,她手臂恢复的很好,一点后遗症都没留下。柳爷爷给她费心费力,用了不少好草药,最后却只收了她家一点豆子,她一直感恩在心里,平时总愿意给柳肆臣家帮点力所能及的小忙。
当然,柳爸爸柳妈妈请她帮忙带孩子也不是真的白白请人家,他们每个月付李翠霞八块钱工钱,吃住都随他们。柳爸爸他们小两口的工资每个月加起来不到六十块钱,这笔开销完全支付得起。
李翠霞千推万辞最后还是接受了,心里却还是有点过意不去。要知道她家丈夫每天在外给人家做木工,一个月起早贪黑下来也不过才挣个十来块钱。她只是带带孩子,吃他们住他们的还能拿八块钱,实在像是占了便宜。
柳妈妈安慰她,让她放宽心,“不过是□□个月的事,霞嫂您就别放在心上了,以后遥遥、臣臣还有小安安在家还要托您多多照看,咱们都是邻居,人说,远亲不如近邻,对我们来说,您就是我们的亲人呐。”
李翠霞温厚地笑笑,她说不过柳妈妈,妥协地接收了这份工资,心下暗暗决心好好照顾孩子,不能愧对他们的信任。
而柳肆臣和顾遥没有管大人们的事,他两跟柳爷爷柳爸爸说了一声就溜了出去。
省城和蔚城县的距离不远,正因为如此,蔚城县的人办个大事一般是直接来省城,而不是去市里。省城要比蔚城县大很多,市中心人来人往,街上自行车叮叮当当,甚至偶尔还有摩托车穿行,百货大楼里热闹非凡,街边还有一些卖手工品、蔬菜和成衣的小摊子在叫卖。
柳肆臣他们要找的是省城的玉石店,柳肆臣要把送给顾遥的“石头”给卖了。
大太阳下转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一家挤在角落里的玉石店,这也是一家老店,只是现在不景气,店面一再缩小,如今也就剩了十来平的店面。就算这样,这也是省城排得上号的玉石珠宝的店面。
两人进去稍微逛了逛,看看价格。卖宝贝的行当有句老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就这个不起眼的小店里,从几块钱的小吊坠到标价上千的翡翠竟然都有。
店里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坐在柜台里面打毛衣,也不招呼他们,这里清冷得好像就是个经营不善,马上就能关门大吉的店子。
“姐姐,你们老板呢?”柳肆臣踮着脚够上玻璃柜台,冲着那姑娘笑。
那姑娘幽幽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毫无波动的眼神里仿佛一潭死水,尖细的嗓音在安静的店里更突出一份空落落的氛围,说不出来的瘆人,“我就是老板,你们要买什么?”
“我们不买东西,我们要卖东西。”顾遥把小孩抱起来,让他方便看清店里的摆设,没办法,柜台都太高,柳肆臣又太矮。
“我家店不收东西!”姑娘声音突然拔高,近乎于尖叫,同时还歪这头盯着他们。
柳肆臣被她吓了一跳,浑身颤了一下,抱紧顾遥的脖子。
“小燕,来客人了?”姑娘的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就推开了后门走了进来。
男人身材高大,小麦色的皮肤,脸上长满了络腮胡,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跟这个卖玉石翡翠的店一点也不搭。
男人看是两个孩子,脸上却平静无异色,只是开了口跟他们道歉,“我家妹子神经不好,你们见谅。”
“没事,我们想问问你家收不收‘石头’。”顾遥拍拍柳肆臣的后背,轻轻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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