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心里就有些后悔。
她那二侄女脾气颜色都好,若是宋小夫子身体康健,两家看着也算没当户对,可现在嘛……
女人摇了摇头,脸上又挂起笑来:“嗨呀,宋小夫子,婶子方才的话也就是随口一提,我这不才想起来我那娘家二侄女依稀是早定了人家的。”
宋煋抬抬眼皮:“哦?”
女人脸上笑挂不下去了,拿手在腰间擦了擦汗,立马脚底抹油地转身离开,下定决心回家后就去趟娘家,让家里人赶紧给她二侄女订下个合适的亲事。
“怎么回事?”秦敬瞧着女人走了,不免好奇地问了一问。
宋煋瞥他一眼,脚步迈开往前走:“你没看出来?那婶子自然是来给我说亲的。”
秦敬挥挥手让驾马车的车夫跟在两人身后跟上,眼底带着点笑意道:“她娘家二侄女跟三侄女?”
“说给我的是三侄女,”宋煋语气淡淡,“说给你的才是二侄女。”
秦敬又问:“那这二侄女跟三侄女之间是有什么不同之处?”
宋煋把胸前抱着的一摞书往怀里收了收,不咸不淡说:“二侄女貌美如花,三侄女五大三粗可算是不同之处?”
一声闷笑声在两人身后突然想起,两人一起回头,却见驾车的车夫正在死命地憋笑。
看到两位翩翩公子拿四双眼睛着自己,车夫倒也不怵,“吁”地一声拉紧缰绳后用粗嘎的嗓音笑着说:“两位公子别见怪,别见怪,只不过小人一时实在没忍住。”
宋煋脚步一顿,“这位大伯可是知道些什么?”
“两位公子有所不知,那位花婶子的娘家侄女可是在咱们四方镇上里里外外都出了名的。”车夫笑着一一说道,“这二侄女倒也的确同公子所言一般,是咱们四方镇上难能一见的美人,不过美人虽美,脾气却也倒是一等一的火辣,曾经还说过非举子不嫁之类的言语。至于那花婶的三侄女,老实能干不假,但却是个脑子有病的,前些年她家烧了一场大火,她那有痨病的爹娘都被烧死,就剩下她一个活了下来,不过脸也毁了……”
“这些年那姑娘一直不敢以面示人,就把头发全放在了前面,”车夫轻叹一声,不胜唏嘘说,“谁想那日我们车马行的一个年轻人正巧驾马从她身边经过,因着风大,那姑娘前头的头发就飞了起来,那车马行的年轻人也是恰巧看了个正着,没想就那一眼,便吓得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
说到这儿,车夫也是一阵心悸后怕。
宋煋听完眉头不禁拧在一起,“那位三姑娘也是命苦。”
秦敬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反倒眯着眼说:“宋文锦,我这不过才走了两年,你怎么混成了这幅惨样?给你说亲的不说是什么名门闺秀就罢了,怎么连农户人家都快瞧不起你了?”
宋煋淡淡看他一眼:“秦敬,我宋家人过的如何,永远轮不到你来管。”
“宋文锦!”秦敬面色一变,拦在他身前说,“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件事记恨我?”
宋煋说:“秦敬,你想多了。”
秦敬手指握成拳,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宋煋,不过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太久,他便松了拳头,语气僵硬的开口:“行,我们先不提当年的事,那时候不论其它,总归还是怪我自己没用……可现在到底过去两年,我真的不希望我们这一次的见面还是不愉快的收场。”
他目光移到马车旁,声音尽可能地平静道:“你去私塾是不是?我送你一程。”
宋煋抬抬眼皮,在秦敬略带紧张的目光中,点头同意。
马车“哒哒哒”地往前,从街头跑向街角,转弯后消失不见。
沈忘从街巷的一颗柳树下缓步走出,放在腰间佩剑上的五指逐渐收紧,泛出青白。
“所以,这两年你一直是在京都做生意?”
宋煋靠在马车一边,偏头看着沿街的风景,率先打破了马车中的寂静。
秦敬苦笑一声,“没错。”
宋煋收回目光,看向秦敬,平静说:“秦敬,当年我打你的那一拳,你疼吗?”
秦敬一愣,脑海中回想起他临走前的那一日,在宋家大门外,他喝的熏醉,而还是少年人的对方红着眼睛狠狠打向自己鼻梁的那一拳,如今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疼啊,怎么不疼?”秦敬闭闭眼,下意识去捏鼻梁,“你不知晓当时我第二天就要出发去京都,而且走的是船路。我走得急,没有拿药船上又没有大夫……最开始那七天,伤口没能得到处理,溃烂成了脓疮,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你手上。”
宋煋垂眸,扯扯嘴角道:“是吗?我只恨没能把你打死啊。”
秦敬睁开眼,笑了出来,“你是真的狠。”
马车中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
只有“哒哒”的马蹄与风声在耳畔刮过。
“两位公子,四方私塾到咯。”
不多久,车夫粗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宋煋先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跳下马车。
秦敬就跟在他身后,在下马车的那一瞬间,他看着青年挺直的背影,突然就问出了他一直最迫不及待想要知晓,却到底连问都敢问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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