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受宠若惊。
自此宋家便多了一人夜夜睡在主屋中。
“你只照顾好我娘亲,哄她开心些,等她……我便放你自由。”宋煋手里捏的是女人的卖身契,与女人达成协议。
家里两个做活的妇人,宋煋之后又给了其中一个三两银子放她离开,只留下那个话少的。
崔氏到底是病得出不了屋,自然也不清楚自己儿子是不是同女人住一屋,只还日日盼着女人的肚皮能多争口气。
宋煋则是抽了几天时间把隔壁院子打扫出来,单独一人住了进去。
中间他断断续续地生了好一阵低烧,没找大夫吃药,只自己熬着。
崔氏到底是没有熬过来年的春天,生命走到尽头之前,这个受了大半辈子苦的老人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她还是在一个天气晴朗也不算冷的日子走了,可直到临走前,她还在记挂着儿子没能娶妻生子,便是走也走的不安心。
宋煋把崔氏葬在了她那个早逝丈夫的坟前,又在两个坟包旁替宋连平立了个衣冠冢。
下葬后,他给京中的宋连玉寄了封信。
后来京中传来回信,信里说是宋连玉听到崔氏去世的消息后大哭一场莫名昏倒,再被大夫探过脉,却意外诊出宋连玉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恐怕暂时不方便回去祭拜。
宋煋又回信一封,说是无碍。
崔氏一走,宋家便彻底空落了下来。
剩下的仆妇与女人都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卖身契。
临走前,宋煋又多给两人支了一两银子。
两人不胜感激,之后便各自包袱款款奔向新生活去了。
到孔思柏家的小崽子周岁宴的那天,宋煋托人给孔思柏送去了一把小金锁,他人未至,对外说怕是身上的晦气冲撞了孔家孩子。
也就在那一天,宋煋变卖了宋家的房子,带上简单的行礼,在四方镇附近一处遍开桃花的小村子里住了下去。
030说:“煋煋,你是要避世隐居吗?”
宋煋回答它说,种种地也没什么不好。
小村子里别的东西没有,就是地多。
宋煋用了不多的钱跟村长买下不多的两亩地,种了些果树。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死亡前的生活了,但那段日子却经常会想起小时候的日子。
回忆里不再是宋家奶奶对他跟几个堂哥之间的偏心,而是老人播撒耕种时的模样。
比着葫芦画瓢,最后也弄得勉强像模像样。
在小村子里的生活十分悠闲,村子里的人大多不识字,有时候村民会来找宋煋替他们读信或者写信,一回一两个铜板钱。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去秋来。
就这么三年过去,宋煋种下的果树苗都大多都开了花结了果。
自己吃不了,就送给村民一些,剩下的拿出去卖。
又一天,天气正好,宋煋被村子里的青年喊去捉鱼。
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很容易就能看到有鱼游过。
宋煋跟着几人一起挽了裤腿下河,河水不凉,正好没过小腿。
030美滋滋地等着全鱼宴。
宋煋说:“今晚吃炖鱼汤。”
030说好,哼起一首自己新学的曲子。
毕竟不像旁边的青年那般身手矫健,宋煋连着扑了好几回空,小半个时辰过去才勉强用十指扣住一条。
“我煋超棒的!”030语气欢快道。
然而下一秒一道像是要将人耳膜穿破的警报声突然响起,030欢快地声音不再,而是几近惊恐道:“命运之子当前孤独值——99。”
被捕捉的鱼儿一个巨力的摆尾,顺利捕猎者脱离掌控,很快游进水里消失不见。
它身后溅起三尺水花,打进宋煋眼底。
生疼生疼的。
这一天到了最后,村子里的青年们都抓了满满一箩筐的鱼,唯独宋煋坐在岸上一直发着呆,一无所获。
沈忘的孤独值停在99,到这一天在入夜之后也没有涨破100。
宋煋半夜里看书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
030小心翼翼劝他说:“煋煋,要不我们进京吧,不然任务失败,你就真的再也没办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宋煋说:“系统,你让我想想。”
次日,天微亮起宋煋便揣着一封寄到京中的书信,去了驿馆。
生活在村子里的日子仿佛依旧是一成不变。
不过030到底是被当初那个99的孤独值给吓到,后来沈忘的孤独值只要有轻微地浮动,它就会跟拉警报一样同宋煋汇报。
孤独值是不稳定的存在,不过月余时间,沈忘的孤独值从99一路跌到过30,之后又在一天里直接攀升到了98,然后再过几天又回落下去。
宋煋不知道男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日比一日的精神都变得略微焦躁起来,甚至有一天在削苹果的时候刀子削破了手指。
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溅开。
030惊慌说:“煋煋,你受伤了!”
宋煋后知后觉地捂住手指,起身在柜子里翻找上药。
院子里的几只鸡崽就是在这时候叽叽叽地叫了起来,便随着一阵十分猛烈的叫门声。
“连平小子家吗?”村长年迈又爽朗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村里来了几个外地人,说是从京都来的,找一位姓宋的夫子,我左思右想,连平小子,他们该是找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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