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煋眼皮沉沉地点头。
宋文律摸摸他冰凉的脸颊,闭上双眼,“那就睡吧。”
宋煋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好像有冰凉的液体落在脸上。
是雪吗?
030轻声说:“是泪。”
宋煋怔了怔。
他听到风雪中,有人在呜咽,声音像在哭。
无声的张张嘴,宋煋觉得奇怪,谁在哭?又为什么要哭?
他觉得自己困了,声音细微说:“宋先生,晚安。”明天见。
宋文律侧耳听到青年的声音,双臂颤抖地将人紧紧搂在怀间,亲吻他的唇角,哭般得笑着说:
“晚安。”
第50章 我做教书先生那几年
时隔五年, 宋文律又回到了江城, 带着青年的骨灰。
他去了郊区的墓地, 里面住着很多人,他的父母, 爷爷, 还有他的爱人。
亲手将青年的骨灰埋进双人合葬的墓地下,宋文律双手沾满灰黑, 脸贴在冰凉的墓碑上,沉默地望着照片上那张年轻风华的脸。
从清晨到黄昏, 宋文律在墓碑前蹲了一天, 快落日的时候,他僵硬地抬起头, 对着墓碑上的青年露出个温柔又苦涩的笑。
他的动作很慢, 手指擦擦被风迷了的眼,从怀里掏出捂了整整一天的日记本,静静看着本子在打火机淡蓝色的火焰下缓缓燃烧,轻声说:“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怕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把自己男人给忘了。”
“这本日记本是你惯常看的,你在路上走慢些,等你看完,哥处理好公司以后的事,就去找你。”
“等着我。”
时间从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逝去停驻或是加快它的步伐, 春夏秋冬, 三百六十五天, 年复又一年,所有的欢喜与哭泣都在时间的洪流中褪去颜色,变得平淡无奇。
科技进步,时代变迁。
世界的步伐坚定地缓步向前前进,每天都有重大突破在发生,但那些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讲终究太过遥远。
日子还是平常又普通地过。
又一年秋天,路大刘惊觉起记忆里的少年已然模糊了样子,他彼时已经做了爷爷,两鬓添了白发,正带着路军的小儿子满屋子里玩飞高高,突然就停下了步伐。
小孙子急切的奶声在他耳边响着:“驾驾驾,爷爷,你怎么不跑了呀?”
路大刘回过神,瞧着小孙子天真清澈的目光,摸摸他的头,笑容慈爱。
七月初七那天,路大刘让路军请了假,带他去墓地。
那天天气阴沉,路大刘风湿犯了,腿一直酸酸涨涨地疼。
路军陪他走的很慢,路过几块墓碑,路大刘让路军去鞠了几躬,又缓缓同他说:“这是你阿元叔叔的母亲,这边是他的父亲,还有大哥,他们在当年一场车祸走的,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
“当年那场车祸,只活下你路虎叔的老婆,姓沈,跟你阿元叔叔关系不好,拿了赔偿金走后就没了个声息。前年我跟你妈回村里给你奶奶上坟,听人说见过她,好像是沾了赌瘾……”
“这人啊,就不能太贪心,贪心没好报。”
路大刘捶捶腿,停下嘴里的唠叨,“快到阿元叔叔的地方了,走,咱们去看看他。”
天气阴沉地厉害,渐渐起了雾。
他们走到离合葬墓前不远的地方,路大刘眼神不好使了,眯眼往前看,依稀能看清墓碑上轮廓字样。
“小路,哥来看你了。”他揩揩眼角,一脚踏出去却又猛然顿住。
合葬墓的墓碑上,空出的地方多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墓碑的照片上,少年清隽,男人沉稳,他们的头微微向对方的方向靠着,眉眼带笑,穿透时光。
墓碑旁,中年男人愣在原地。
风一吹过,他泪流满面。
·
“任务目标孤独值清零,任务完成,下一世界穿越中,请宿主做好准备。”030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宋煋呼吸停止的后一秒,宋文律缓缓亲吻了他的唇,孤独值也在这一刻彻底归零。
任务总算没有失败。
像是有道清风在脸上拂过,宋煋模糊的意识逐渐变得清醒,他费力睁睁眼,隐约有个门牙有豁口满脸褶子的老妪映入他的眼帘,嘴里还不停地说:“人怎么还不醒?还不醒?对了,掐人中,对对对,掐人中……哎,哎哟,睁眼了!睁眼了!我的儿呀,我命苦的儿呀……”
宋煋人中一阵剧痛,他猛地张开眼,把周围人吓一跳。
“醒了醒了,人醒了!”老妪穿着件半新不旧的粗布衣裳,眼泪鼻涕地抱住宋煋往他身上抹,边哭边笑还边吆喝,“我的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留娘一个人可要怎么活。”
宋煋被她勒的难受,闷声咳嗽两下。
旁边有个女人抱着孩子走过来,孩子还在哇哇哇地哭,女人焦急地哄两声乖,上前拦住老妪道:“娘,连平刚醒,您快让他好好歇歇。”
老妪拿着块蓝色粗布帕子擦擦眼泪,先是骂了两句李家人,然后颤颤巍巍地被女人扶出门。
宋煋耳边终于清净下来,他喘口气,从床上做起来。
后脑勺有点疼,伸手摸摸还有些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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