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霍已经走了半年,四月前,伤势痊愈了的江副将也走了,景姒每日都向同窗夫子打探北疆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
无论是伍将军还是伍霍,他们都了无音讯,死生不明。
景姒先是消沉了一阵,在看到艰苦跋涉才到达庐州的梅姨之后,景姒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便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闭目塞听,一心一意照顾好梅姨与大壮。
马场让他想起来以前伍霍教他骑马的回忆,生怕勾起思念的情绪,没停留多久,景姒抱着伍大壮又去了山门外的桃花林。
也许是伍家的天性使然,看见桃花的伍大壮兴致缺缺,完全不若刚才那样兴奋,甚至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哈欠。
景姒看的好笑,看他上下眼皮打架,实在困得不行的样子,便抱着他进了亭子,把狐裘裹紧些,哼着景瑋以前哄他睡觉的歌谣,哄伍大壮睡觉。
这些天他也没休息好,伍大壮实在太闹人,景姒常常在夜半被他震耳欲聋的哭声惊醒,他抱着伍大壮轻拍着他的背,一首歌谣还未哼完,竟然就先睡了过去。
桃花开的如此艳丽,书院里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又怎么会错过这个卖弄才情的好机会,他们换上绸缎锦裳,手执折扇,结伴出游,黄连自然也不外如是。
他脑子里还回想着方才在课堂上看见的那一幕,比桃花更吸人眼球的少年眼睫低垂,正打着春盹,支撑着下颚的手肘,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光洁如玉的手臂,让人无端想以指以唇在上面尽情揉弄,留下更加诱人的痕迹。
黄连看着景姒的眼神,欲望浓烈得近乎实质。原本他传信给伍将军,以为伍霍能在他的压力下抛弃景姒,却大跌眼镜地发现,伍将军丝毫不在意?!
伍将军离开后,看着两人同进同出,如胶似漆的模样,黄连嫉妒得几欲呕血。但他也知道自己与伍霍的差距,虽然心存肖想,却始终不敢出手。
直到不久前,他的家族传来消息,伍霍已经被戎人乱箭射死,伍家完了!他们家族必须寻找其他靠山。
对家族的兴衰不在意,黄连只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这几日,他正暗中筹谋如何先生米煮成熟饭,再以权势逼景姒就范。
伍霍似乎还扔了两个拖油瓶给景姒,黄连阴暗地想,只要把她们抓在手里,不愁景姒不愿意乖乖躺在他身下,任由他为所欲为。
一想到得逞后那无边的艳福,黄连就激动得直喘粗气,连什么时候跟同行人走散了都不知道。
他沿着桃花林的小径走了许久,也没看到半个人影,索性也不再试图找到他们,他走得累了,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黄连拨开一片桃花,发现了后面竟然还隐藏一个精致小亭子,待看清了里面的情形之后,黄连倒吊的三角眼睁大了些,里面闪过一丝惊艳,但更多的,还是暗色的欲念。
亭中已经坐着一个人,他头靠在一根柱子上,微微偏着,姣好的脸庞恰好暴露在黄连的目光下……
想不到他还未出手,这人便撞进了他手里。黄连欣喜若狂,折扇一扔,便拨开桃枝走进亭中。
景姒睡得正沉,没察觉有外人到来,反而是已经醒来的伍大壮,在看见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后,拖着奶音“哒”了一声。
黄连也是走近了才看清狐裘里包裹的是的婴孩,心知这就是伍霍的弟弟,黄连还着重看了几眼,看到那双已有了虎目趋势的眼睛后,眼中闪过厌恶的情绪,嘴上骂了一声,“小杂种!”
放过伍大壮,黄连的目光落到景姒脸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景姒,他身上有桂花混合着奶的香味,令黄连目眩神迷。
他深吸了几口景姒的气息,才伸出手掌,想要摸摸他近在咫尺的脸,手距离景姒脸颊还有一寸距离时,一阵震天响的嚎啕哭声吓了他一跳,手上不禁一顿。
伍大壮哭的脸都红了,涕泪沾满了小脸,看得黄连越发厌烦,他从衣襟里抽出一条绸帕,团成团状,想把伍大壮的嘴堵住。
景姒醒来过,看见的就是他掰着伍大壮的嘴往里塞帕子的场景。他心头巨震,猛地一下把黄连推开了,冷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黄连不防他突然醒来,大意之下竟真被推开了,整个人跌倒在地,好不狼狈。
没工夫搭理这个突然出现的生人,景姒慌张地把伍大壮剥出来查看,在发现他只有嘴有点泛红以外,没有受到其他伤害,景姒松了一口气。
伍大壮眼睫上还挂着亮晶晶的眼泪,哭声却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对着景姒笑了一下,“哒哒哒~”叫个不停。
“这小杂种还挺机灵。”黄连从地上爬起来,觉得伍家人天生跟他犯冲,即使是一个未出襁褓的婴儿,也能坏他好事。
“你说什么?”景姒把伍大壮重新裹回去,听见黄连的话,骤然抬起头看他,目光冷的几乎结冰,竟把黄连看得心里发毛。
然而色心还是压过了恐惧,黄连自以为风流地笑了一下,“难道我说错了吗?他爹和他兄长俱亡,而他娘甚至还没过门,他不是杂种是什么?”
“谁告诉你,伍霍死了?”景姒抱着小团子的手痉挛般地抖了下,心里卷起滔天巨浪,面上却丝毫不露,“现在跪下,说自己才是杂种,说三遍,我姑且还能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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