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道:“他的魂魄消失了。”
睚眦起身道:“你说什么?”
当归道:“我现在就要去昆仑。”
睚眦化作人形道:“走。”
谷中妖兽受睚眦号召风风火火的跟在他们后方,准备去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修老巢大闹一番。
可刚出了花灵里,就看见万丈高空之上有什么东西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呼啸而过,只留下一道残影,笔直的朝着长恨天扎下去。
妖兽们看不清,睚眦与当归看得清清楚楚。
睚眦道:“若吾没记错的话,这是那小道士的轿子。”
当归回过神,转身往回,身形化作烟雾被一阵风吹得不见了影子,妖兽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与此同时帝轿安稳的降落在平坦的草坡上,器灵左右望了望,下一刻一股烟雾在他眼前凝聚,云雾融合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烟消云散,器灵面向在瞬间转为清晰的身影,向他鞠躬行礼道:“吾主命吾前来长恨天寻当归大人,并向您转告以下……”
器灵空洞淡银色的瞳孔如同镜面,倒映着明晰的景象,他将顾怀盏所言一字不漏的转述,接着撩开帝轿帘幕,等待当归将他运送来的货物提出轿外。
当归抬手泼洒出一片灰雾,它们迅速的凝聚为一条长鞭,将轿厢中的人卷出轿外。
轿灵阖上双眼,整个帝轿在顷刻间失色变得灰暗不起眼,继而缩成一个手玩石雕的大小,掉落在当归的脚旁。
当归弯下腰身伸出手,将那小石雕拾起收入衣袖,余光略过摔倒在地的那人惊恐的面庞上。
捆绑着他嘴巴的棉布条松落,当归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道:“说,他去哪了?”
唐凛哆哆嗦嗦道:“是他、是他自己自寻死路,和我无关!”
当归双眸红光乍现,他手成爪状抑制组唐凛的喉咙,将他提到半空中,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两字:“死、了?”
唐凛双手抓着当归的手腕,奋力的挣扎,喉咙间发出咯咯的声音,眼前昏黑一片,那只手几近要将他的脖子生生掐断一般。
“是……是昆仑的…呃…”
当归的面色越发阴沉,他松开手,唐凛又一次摔落在地,双手附着自己的喉咙,剧烈的咳嗽与干呕不止,涕泪横流。
他生怕会丢了性命,缓过劲儿后便一股脑的说了一堆:“他是死在昆仑大乘期长老和弟子手下,那些人追上来,咳、咳……是他、他自己冲出这法器要跟那么多大乘期太一硬碰硬,我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你……你的魂珠,现在也不在我手里,就算杀了我也……也是无济于事。”唐凛见他的脸色越发阴冷起来,更是浑身抖个不停,说话都带着颤音。
当归连连冷笑,一转眼的功夫身影在原地消失。
让人心生不详的黑烟环聚在长恨天上空,青空成还被昏暗的漩涡侵袭,狂风席卷着那堆云雾朝东方涌进。
山道中的妖兽抬起头,目露怯怕,缩着身子一个劲向后退去。
睚眦眯起双眼道:“去将那人带到吾面前。”
兽群齐齐往长恨天内跑去,叼起被留下的唐凛,忙不停歇的送到睚眦手中。
谷中的动向睚眦一向最清楚不过,先前器灵所言他也都全部收入耳中,可那小子太过冲动,竟然没有问清楚魂珠一事便先去了昆仑,白费了那人修的一片苦心。
睚眦一脚踩在唐凛背上道:“吾问你,魂珠可还在昆仑中?”
唐凛连连摇头说:“被那夺了昆仑掌门之位的人抢走了,昨日就已送到云梦泽去了,其他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睚眦冷笑一声,“吾几近千年没有开荤了,就先拿你打打牙祭。”
话音方落,他摇身一变成了凶神恶煞的巨兽。
睚眦张开血盆大口,闷头一口咬下去,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鲜血四溅的在周边青嫩的草叶上。
睚眦张口将黏着肉沫的白骨吐到地上后道:“去云梦泽。”
瘴气笼罩在东陵上空久久不散,昆仑之巅一夕之间惨遭血洗,昆仑弟子全数像中了邪一般自相残杀,生吞同门血肉,最后癫狂大笑化为黏在地砖上的一摊肉泥。等援军来助时,昆仑巅上下已经寻不见一个活口。
“孽障受死!”千万众修纷纷祭出法器,朝屹立于昆仑巅上空的那抹被雾环绕模糊不清的身影攻去。
舍尘方丈站在原地沉稳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此番因果已消,莫要再添新仇。”
当归身影时隐时现在云雾缭绕之间,正当他准备故技重施时意外突生,剧烈的疼痛刻入骨中,侵袭身体中的每个角落。他垂眸扫过过于苍白的皮肉上出现的伤口,眼中出现不解之色,它们在不断的扩张,好似马上就要将他溶解。
雾海被血色蔓延,沾染上异香。
众修见状畅快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毒印生效,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昆仑巅被灭也值了。”
“抓住他,要活的!”
百年前襄泽一战惊鸿一瞥,令幸存众念念不忘,仙人之姿印在心头,思及心切入狂,随着时间推移更是成了心底无法驱散的劫,如今这邪物的刺都要被摘干净了,眼见着就能将他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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