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镜将他照的纤毫毕现,国王惊慌的错开视线,垂下眼睫,让浓密的黑睫造成一个柔弱的假象。
“这就是现在的你。你说,看了你这幅这样,你的群臣会怎么看你,你的公主会怎么看你,还有,被你关入水缸里的人鱼会怎么看你。”说着,乔用余光偷瞥着玻璃缸中的人鱼,与他视线恰巧碰撞上的红发人鱼不仅没有回避,反而大方的直视过去,将饶有兴趣的目光投放到背靠着玻璃壁的国王身上。乔眉毛一挑,凑近惊恐的颤栗不停的国王,缓慢而悦耳的声音撞进耳膜:“她好像很有兴趣,那就满足她的好奇心,怎么样?”
“不、不行!”像是遮挡着最后一块羞耻布,褚颜的声音都随之发颤,牙关间的磕碰更是清晰可闻。他终于认识到了现在自己是被威胁的一方,软声道:“求你了,乔,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乔,你原谅我,乔……”
谁知听到国王求饶的乔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将眼中的不悦掩去,转而用格外轻柔的嗓音道:“那你知道,怎么才能让我消气吗?”
褚颜很没有骨气的连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他迫切的从紧贴着的玻璃壁向前倾,捧住男人的脸,在薄唇上印下一个又一个轻吻,紧皱着的眉头也越渐松懈——跨入初冬,那玻璃太冷,刚才冻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乔反客为主,一只手轻松制住国王的两只手腕,放置于上,重新将可怜到发抖的国王压到玻璃壁上,强势挤进他闭合的双腿间,唇上吮吸着柔软的玫瑰色唇瓣,见国王惊慌失措又小幅度想要躲开的举动,内心又不觉异常愉悦。
被迫看两人秀恩爱的红发人鱼躲在水缸中的不远处,在心里细数着自己这一路不幸的遭遇。
海域几乎被大量涌现的捕鱼船掏空,自投罗网后打算找个好宿主保她鱼虾无忧,可偏偏她引以为傲的美色和身材被这对男人踩在脚下,这两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卿卿我我,真是够无礼。
国王后背的红绒披风紧紧贴在透明壁上,他极力仰起头来,不像抗拒,反而迎合着对方的掠夺,享受于美妙甘甜的亲吻之中。红发人鱼注视着国王被拉高的两只手,那不能说是“手”,反而用兽爪来描述差不多,由棕色毛皮和看起来就格外粗粝的黑色长甲组成。当那名金发男人说出那些话后,红发人鱼倒是对国王长相的兴趣更加浓厚了,到底想知道丑陋的极限在哪里,也想知道那说出令人魂牵梦萦话的主人,原来的容貌是否就像传言的那样,美丽妖艳如海妖。
“不行,求你了,我们去床上……”国王哀哀的求着,怕是最冷血的战神都会心软几分,金发男人也不例外的被触动,他单手将国王像孩童一样抱起来,另一手拉下覆盖在水缸外的黑色幕布,缓缓下降的幕布遮住红发人鱼蓬勃又激动的好奇心。
啧,无趣。
红发人鱼懒散的摆弄着指甲,估测着戳开这三指厚的玻璃要用多大力气。
“嗯?我的名字…温莎。”被投喂到满足的红发人鱼乖乖对饲主奉上名字,而后挑起一个邪魅的笑容,问道:“伟大的国王,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她照例问着这个问题,虽然被饲主养的这段时间不愁吃不愁玩,可国王身边的男宠(姑且先这么叫好了)每次国王对她示好,那男宠眼神恨不得对她处之而后快。
怕怕的。
危及到生命的话,还是要干净利落的放弃温柔乡。
“我不能放你离开。”国王温柔款款的对她道,红发人鱼面对着野兽的告白浑身激灵,那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嗓音和粗犷的外表形成浓浓的违和感,温莎默不作声,甩了甩尾鳍,虽然很好心的没有将嫌弃之情表露出来,还是表现出了些微的不情愿。
“那这样吧。”国王望着她与记忆中那位邻国公主温莎相似的面容,状作悲伤,却像是忽然想开了,随即慷慨的说:“如果你能隔着玻璃亲我一下的话,我就放你离开,并且附赠你一艘装满鱼虾的巨轮。怎么样?”
条件开的很丰厚。
红发人鱼虽然心中存疑,但为了自由和饱腹的事物,当即爽快的答应下来。
国王小心翼翼的将唇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鼻息间呼出的气体凝聚成白雾,他闭上眼睛,等待对方的回应。红发人鱼附下了身,海藻般的长发在水中漂浮起来,金发鱼尾在淡蓝色的海水中散发出淡淡光辉,她将双蹼贴在壁上,仿佛鲜血浸润过的红唇对准国王的方向,缓缓凑了过去……
砰!!!
巨大的声响让隔着玻璃几乎要贴合在一起的两人迅速分开,红发人鱼率先看到的是那斜插进半指厚玻璃的剑鞘,那玻璃周围绽开着蛛网般的裂痕,汩汩的海水自那处小口流出。红发人鱼不觉咂舌,她用尖锐的指甲磨了一周都没有出现一个小凹痕,现在竟然被一只飞过来的剑鞘捅了个对穿。
那个男宠,他该有多生气。
背后传来的声音仿佛凝萃了寒冰,声调不高不低,迈过来的步伐也不紧不慢,他问:“你们,在干什么?”明明是质问,却不带一丝起伏和情感,听起来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恶念值60」
褚颜终于回过头向金发男人看过去,脸上依然是那种偷腥被抓到的无措,他刚想要找个借口来辩解,面色阴沉的男人却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浓郁的石榴花汁液的香气将褚颜整个包裹起来,仿佛被挟制在男人划定的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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