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颜提起了一口气,心想如果真和一个妖怪面对面的话,保不准他会因为惊吓过度晕过去。他绕着那寒潭走了一遭,潭水深不见底,但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就在他要转过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微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滴答。
有什么接二连三的落在他的面具上,褚颜伸手随便一摸,把手放在眼前。
满手黏腻的鲜血。
他背后一凉,冷汗刷的一下冒出来,抬起头一看,却没发现半点活物的踪影,只看到冰上隐隐有着血色。
怕不是遇到了什么修炼成精的鬼怪,如果真有,在这充满志.怪.灵异的修.真.世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褚颜立马警觉起来,他的脚上沾了不少的水,细细观察这方圆形的深谭,才发现那潭水中似乎也有着淡淡的血色。没有水流的涌进和涌出,这应该是个死水潭,水的颜色略深,再加上不停散发出的蒸腾寒气,不仔细看的时候确实无法发现其他的颜色。
褚颜握紧修灵,呼吸间都是小心谨慎,这地方太安静,静的太诡异,根本不像有什么存在的模样。
但是。
好像有什么在他身后。
软体动物滑过冰面时带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褚颜猛地回过头,就见一个卷着红信子的蛇头陡然出现在他面前,又惊又怕之下,想也不想,一剑砍了过去。
这一剑带着充沛的灵力,那条银白的蛇不偏不倚的受到了一击重创,蛇身的鳞片炸起,闪出一道没有攻击性的寒光来,铅色瞳孔仿佛被激怒了一般,染上蒙蒙血光。它张开尖锐的獠牙向白衣修士咬过去,那蛇粗略估计有三米多长,咬合力想必也是惊人,被它咬上这一下子不死也得残废。修灵剑挡住蛇凶残的进攻,褚颜被那股力量推到了墙角,几乎要抵抗不住。
这时候褚颜想起一个一击必胜的法宝,就是他自己。现在银蛇的攻击性和杀气那么强,就那么轻碰一下,估计什么妖魔鬼怪都挡不住他身体的腐蚀性。
与其让蛇把自己吃掉,还不如先发制蛇。
就在褚颜下定决心的时候,银蛇却突的撤回了身,随即飞也似的逃到了寒潭中,噗通一声落入水底后,那潭水便不停的溢了出来。
刚才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褚颜发现那条蛇似乎在此之前也受到过重创,大部分鳞片上都沾上了鲜血,血肉模糊,好不凄惨。
褚颜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他还没想到方法,就听外面熙熙攘攘,似有外人在喧闹。没一会儿,这间冰室便被堵得水泄不通。褚颜定睛一看,霍,出云城的修士都是钟灵毓秀,那一众身披明月云纹袍的修士,带头的不正是他的大师兄,孟扶风。
孟扶风上前,关切道:“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褚颜见他来疑惑道:“师兄,你为何来此?师父要你来的?”
孟扶风点头:“你走后我便禀告了师父,他要我带人来寻你回去。师弟,你可是在这里发现什么了?”
褚颜不假思索道:“方才还有一条银蛇攻击我来着……”
“银蛇?在哪?”
褚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孟扶风的目光穿过他,直直的向他身后那处寒潭看去。
潭水深不见底,暗潮涌动,却已经能清晰的看到浮上来的血色。
孟扶风稍一思索,温和的面色顷刻间肃杀起来,他如临大敌,对后面的修士大喊一声:“布阵!”随后第一个在原地盘腿而坐,手中符箓在空中分散成一个圆形,牢牢的将那处寒潭包围起来,宛如一方无色牢笼。
出云城坐落于山清水秀的地域,位于城中边境处的清静峰掩藏在丛林之中,高耸入云,为七城中第一高峰,御剑飞及顶端向下瞭望之时,见片片白云不时浮游于山峰之间,云蒸霞蔚,总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与天齐高的波澜心境。家袍为明月云纹,刻在训诫碑上首当其冲的四个字便为“风流自赏”,恰恰符合这一意境,与这意境中不断问天求道的修士。
清静峰上的丝竹林是门下弟子常去的地方,他们会不时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去竹林中谈经论道、品文赏乐、饮酒赋诗,三五成群的小聚几回,后山也是大家巡猎云游的热门场所,正因可以高谈阔论的自由风气,许多修士都慕名拜入门下。
当然这经其他世家大族调侃为“出云风流”的竹林小聚,在新任家主白月松上位后被其搅和的荡然无存。
白月松在几位兄弟中脱颖而出,登上家主之位不是没有道理,他的为人和作风都是数一数二的君子,曾因亲手斩杀千年修为的蛇妖深获上一任城主赏识,由此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他。但是,白月松在治理城中大小事务的时候,不免偏向于形式化和刻板化,常常以不服规矩的理由罚弟子禁闭,不允许其他声音的发出,也不聆听其他的意见,致使清静峰和从前的模样大不相同。
恰在清修堂中被关禁闭的褚颜默默吐槽这老不修。
那日自扶摇城归来后,白月松便以他不守门规为由罚他不许出山,抄满百遍清心诀后方能重获自由。不仅是他,诸多以各种理由被罚的弟子们分两排盘腿坐在红木桌前,看管他们的师叔就坐在前方的主座上,手握戒尺,独自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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