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回到竹楼里,拿了外套,又穿了双鞋子,才慢吞吞地从竹楼的楼梯上走下去。虽然丹田气还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叶宇却觉得很生涩,可能是被爆心脏的后遗症。
叶宇揉了揉胸口,发现心跳还在,又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部,发现皮肤的温度是活人的温度,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活着。活着就好,就是不清楚是怎么活下来的,心脏都爆了竟然还能救回来,这个世界的医术简直比仙侠还要牛逼。
叶宇进入竹林转了一圈,竹林不大,他没发现有人。又从竹林出来,开始往大河那边走过去。
没有下雪,却满地都是积雪冰屑,可能是昨夜大雪残留下来的。叶宇极目望去,发现在大河很远的地方,有一个隐约的黑影,不知道是石头还是人影,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
叶宇慢慢迈开脚步,踏着冰封的河水,往那个人影那边走去。
叶宇走了一段时间,终于看清楚是一个人坐在石头上,他手里持着垂钓的细竹竿,背对着叶宇,带着斗笠,白色干枯的长发随意用发带系着,鱼竿下面是被凿破的冰洞。
叶宇望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有一种特别强烈的预感促使着让他出声说些什么。当你对一个人爱到极致,爱到骨子里,你对这个人的熟悉,肯定熟悉过这天地间任何一样东西。
对方似有所觉,手里的鱼竿微微一颤,接着钓鱼者轻轻侧头,白色无光泽的长发挨蹭着他干净完美的侧脸。
“朝闽。”叶宇忍不住笑了笑,心里有一种突然被填满的喜悦感,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真正活着的感受,唯独在看到他时,终于意识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跳是真实的。
朝闽手里的鱼竿一松,直接掉入冰洞里,一尾上钩的鱼咬着鱼线跳入水下,很快就消失了。他终于回身,黑色的眼眸里有一丝不确定的情绪掠过,可是很快的,他却发现叶宇好端端站在他前面,不是植物人,也不是自己多次幻想出来的美梦。刚才他就发现有人在接近,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叶宇走过来,才淡定地继续转身钓鱼。
因为这种幻境实在太多次了,多到他都麻木了。思念入骨,挖得他痛不欲生,只能靠幻想与回忆为生。
叶宇奇怪地看着朝闽平静到面瘫的脸孔,脸还是那张人脸,没有变小,也没有变老,除了发色外,眉眼鼻子嘴唇完全没有一丝变化。他突然向前几步,伸手拈住朝闽垂落在脸颊旁边的白发,皱眉问:“头发怎么变成这样?”
发丝在手指间,没有一丝柔滑,干枯得可怕,发色异常苍老,如果不是叶宇非常清楚朝闽的模样,就连背影都不会认错,他刚才走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坐在这里的人,是一个年入耄耋的老人。
朝闽只是用一种专注得可怕的眼神,凝视着他,并没有开口。这种眼神,带着某种让叶宇不解的压抑的感情,在眼瞳深处翻滚着,却无法溢出,只有眼角微微的发颤才能显示出朝闽心里的激动。
“发生了什么事?”叶宇心底对于自己醒过来,并且能重新看到朝闽的喜悦开始褪去,开始担心朝闽出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大问题。
朝闽看着叶宇这张因为久睡刚醒,而带着病态苍白的脸孔,他终于不再是闭着眼睛,不再是面容平静,却毫无波动,就如同死人,带着一日复一日的微弱气息,躺在自己身边,怎么呼唤都毫无反应。
叶宇眉头皱得更紧,灵动的眼睛干净剔透地映着朝闽木头一样的面瘫脸,难不成他死了又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将朝闽吓到以为看到鬼了?
“我说朝……”
叶宇不满的话语未落,突然间,唇角鼻间都是冰凉的气息,朝闽突然低头,温柔地吻住他。
这个吻绵长而珍惜,像是在吻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易碎品,不敢多出一分力,如同叶宇变成泡沫,力量过大会压碎他。可是却又是那么眷念与缠绵,明明他的呼吸是那么冷,叶宇却被朝闽吻得浑身发热,血液沸腾。
叶宇不知道朝闽就这样吻了他多久,反正他们站在冰封的河流上很久,久到厚积的云层开始落雪,朝闽才放开他。
接着朝闽终于对他露出一个纯粹而干净的笑容,脸上的麻木与干涩消失得一干二净,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叶宇,你回来了。”
朝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云淡风轻,只有眼眸里透露出浓烈的欣喜之情。
叶宇一挑眉,伸手拍了拍朝闽的手臂,顺便抓起朝闽的手腕探了探他的内息,发现朝闽体内的内力依旧存在,正想要继续往下深入探测一下他的内部是否有别的损伤时,朝闽却极其自然地翻转手腕,反握住叶宇的手。
“我没事。”朝闽不在乎地说。
叶宇多看了他的发色一眼,才问:“我睡了多久?”心脏都爆了,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叶宇发现自己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本来想找到朝闽后,就快点问清楚,结果看到他后,却恨不得用眼睛将朝闽浑身上下舔个遍,就好像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朝闽,明明只是睡一觉而已。
朝闽提起鱼篓,牵着叶宇的手往竹楼走,嘴角笑意依旧,“十六天。”
叶宇看了看满天满地的白雪,觉得季节是对的,毕竟他撑不住闭眼的时候,也是在下雪,看来春天还没有来。十六天的时间也不长,叶宇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疑惑地继续问:“奇怪,我不是没有心脏吗,怎么还能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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