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这辈子他对煮鸡蛋也不十分感冒,但是想到它的营养价值,便忍受着不喜吃下去,幸而每次也就一两个,不算太难忍受。
虽然没有量过,但是很明显,他在拔高长个子,去年秋天穿着大小合适的衣服,现在已经有些短小了。刘双双在新学年开学之前,去扯了几尺布,让会裁衣的张明丽帮忙做了两身新衣裳,再苦不能苦孩子。
让陈赞郁闷的是,他长,谈天也在长,并且一直都保持着半个头以上的优势。那家伙明明就只吃了些米饭,又没吃什么营养品,怎么也会那么长呢。
九十月之交,后山的油茶园迎来了第一次收获。油茶采收需要及时把握时间,采早了,影响茶籽的含油量,采晚了,茶果就会开裂,茶籽便会脱壳而出,难于采摘,损失也不少。所以要赶在茶果成熟前后采摘,也是异常紧张。
为了抢时间,陈赞父母和二叔二婶将家里所有的亲戚都发动过来了,甚至还将村里关系较好的乡邻也都请来帮忙。
油茶园是修整过后第一年挂果,虽然与硕果累累相去甚远,但也比预期的稍微好一些,至少从黄土岭上移植来的几百株大茶树,几乎没有落果,今年的油茶产出,主要就出在这一批茶树上。
采摘油茶的那几天,正好赶上国庆节,又连着周末,学校放了三天假。陈赞带着谈天兄弟以及堂弟妹也去帮忙,每人给一个爷爷亲手做的竹背篓,小心地教给他们采茶子的技巧,嘱咐他们别遗漏树上的茶果,也别折断了茶树枝,尤其是不要碰落了树上的花苞。
陈赞一边菜茶果,一边仔细观察每棵树的花苞情况,情势尚算喜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茶树都长了花苞,看来明年便要普遍挂果了,爸妈和叔婶早出晚归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陈赞一面采着茶子,一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一阵惊叫声惊动,扭头一看,只见谈天像个猴子似的上蹦下窜,双手不住挥舞,嘴里还不住叫着救命。
陈赞连忙问:“怎么回事?坛子,怎么了?”
谈天越跑越远:“啊呀呀,蜜蜂子,好多蜜蜂要叮我!”
陈赞脱了自己的外套追上去,对着追着谈天的那几只蜜蜂挥舞,但却不十分奏效,那一群蜜蜂一直嘤嘤嗡嗡驱逐不去。只好连忙向大人求助:“爸爸,爸爸,快来帮坛子,他被蜜蜂追上了。”
陈昌隆正挑着一担茶子路过此处,赶紧放下担子来帮忙:“坛子你蹲下别动,抱住头。”
陈昌隆拿着自己的外套,呼啦啦几下便将几只蜜蜂驱散了。但是很快那几只蜜蜂又聚集起来,向陈昌隆和谈天扑来,惊得陈昌隆手忙脚乱,谈天“嗷呜”一声惨叫,拔腿就往村里跑。
陈赞猛然提醒陈昌隆:“爸,快跑开。”自己也不敢停留,赶紧拉着弟弟妹妹们躲得远远的。
等他在谈天家里找到谈天的时候,谈天的额头上顶着一个大包,泪汪汪地看着陈赞:“小赞,好痛!”
陈赞又好笑又可怜地看着他:“你怎么招惹到蜜蜂了?蹲下来,我看看。”
“我也不知道。”谈天蹲在地上,由陈赞给他查看伤口,痛得眼泪不由自主地淌,“我就在那儿摘茶子,不晓得蜜蜂是从哪里出来的。”
陈赞就着光线看了一下:“阳阳,去找根针来。”等谈阳找针的时候,陈赞去弄了点肥皂水来,蜜蜂的针毒是带酸性的,涂点碱性的肥皂水能中和一下。
谈阳拿来针,陈赞小心地将谈天额头上的蜂针给挑了出来。谈天紧张地抓紧陈赞的腰,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依偎着最可靠的母亲。
陈赞挑完针,将肥皂水小心地涂上去:“好了,过一阵子就不痛了。”
谈天抬起袖子擦干了淌下来的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谢谢啊,小赞,果然没那么痛了。”
陈赞说:“你在家歇着吧,我还去摘茶子。”
“我也去。”谈天连忙跟上,“我还想看看那蜜蜂是从哪里来的。”
陈赞也有一点好奇:“好,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谈天走到遇袭的那棵茶树附近:“就在这里,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陈赞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茶树上并没有蜂窝,不过依然有几只蜜蜂在那嗡嗡飞舞,似乎在寻找入口,他看见一只蜜蜂落到地上,不一会儿便消失了,心中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原来是土蜂子。肯定是你刚才不小心踩到它的入口了。”
土蜂子是比蜜蜂稍小一点的蜂种,在地底下筑巢,据说每个蜂巢里都会有大块的蜂蜡,蜂蜡可以做药,这是每个乡下孩子都听过的传说。
谈天啐了一口:“真是气死个人,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等着,我回去拿个锄头来将它们挖出来,居然敢叮爷爷我!”谈天是典型的伤疤未好就忘了疼。
陈赞拉住他:“算了,你别去了,不知道里头还有多少蜜蜂呢,万一有很多,逃都逃不掉,一会儿叮得你满头的包。让它们在这里吧。蜜蜂也怪可怜的,它叮了你一口,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谈天伸手摸了摸头上未消的肿包,想了想,认命地提着自己的背篓,小心地绕过那一片土蜂子窝,去采茶子去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寻香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