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后来打成子娘就成了家常便饭,那样下狠手打,成子娘也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软乎话,成子这点倒是和他娘挺像。要是有一句,卫老二有时候想,有一句软乎话,他是不是就不会再打了,成子娘也不会想不开了。
成子是亲儿子,他是知道的,可是,那时候就是着了魔,看不上媳妇,媳妇没了,又看不上他留下的孩子。
如今,看卫成长大的模样,像大野地里直溜溜的小白杨,卫老二有时候想跟孩子说上两句话,不过那孩子根本就不招他的面,看见他了,转身就走,或者迎面碰上,那双眼睛看他的样子,比他娘还寒。
村里人现在背后都说他糊涂,好好的儿子给了人家,有他后悔的那一天,这些卫老二都知道。西家,西家那个小崽子,要不是他当初跑自己家来把成子勾引走了,成子哪里不会认他这个当爹的,卫老二恨恨地想。
“娘,我要提灯笼。”小儿子的声音拉回了卫老二的思绪。
“上哪儿给你弄灯笼去,要不让你爹给你做一个?”媳妇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爹扎的不好看,我要卫成拎的那样的,眼睛会动,上边还有小风车!”这孩子开始撒泼打赖。
“特么的,再要灯笼我踹死你,给我起来,再给地上滚一个我看看!”不提卫成还好,一提卫成卫老二的火腾地就起来了。
小儿子一看他爹发火了,连滚带爬地往里屋跑,卫老二虽然没打过他,可是真发起火来,他还是害怕。
“你说你,大过年的跟孩子发啥邪火?”卫老二媳妇看儿子让他爹吓得害怕样,心疼了。
“娘,我就要灯笼,卫成的那个可好看了。”小的还挺坚持。
“那个得上镇上才能买,得过了初十万德镇才能有集,到时候娘给你买,啊。”卫老二媳妇看儿子一脑门的汗,一边给擦一边安抚。
“娘,你给他买灯笼,不给我买新衣服,人家喜鹊过年还买绢花了,我都没有。”丑丫头一听他娘要给弟弟买灯笼,马上不干了,她今年都十二了,正是爱臭美的年龄,过年时候,村里别家像她这么大的闺女都买新衣服了,可是,她娘说今年家里钱紧,啥也没给她买,她都跟娘怄了好几次气了。
“买,买,买,就知道买。搁啥买!”卫老二媳妇骂道。
“我不,我就要买,就要买。”丑丫头闹道。
“特么的,都给我消停点,吵啥,整急眼我一人一鞋底子。”卫老二越看越闹心,一下子发了火。
“哎呦,大兄弟,这是干啥啊,大过年的吵吵嚷嚷的?”西家东院邻居,从老大一开门进了屋,他现在和卫老二走的比较进。
几家欢喜几家愁,西家今年过年比往年还热闹,家里日子好了,生活没啥太大压力,可以好好过个消停年。
新衣服新鞋,好吃的好玩的,样样都不缺,不过,都不是钱太多的,要是花钱太浪费,不用别人,奶奶那一关就准保过不去。
“哥,等万德镇有集了,你领我和二哥再去逛逛呗。”西韦现在求着大哥了,所以说话还比较乖。
西韦和卫成现在都有点小叛逆,这点西远能够理解,孩子要长大了,都会有个叛逆期,他自己曾经从这个时候过来,有切身体会。
西远觉得,一个孩子在该叛逆的时候没叛逆,一定是家里条件不允许,或者因为物质,或者因为精神,总之,没有叛逆期的孩子,成长的过程有所欠缺。
因此,对于西韦和卫成的小叛逆,西远虽然时常被弄得很无奈,还是以平和的心态来面对。
这俩孩子也奇怪,他们跟别人相处都没啥变化,还是一副好孩子的嘴脸,而且貌似更懂事,他们叛逆的对象一致对准了哥哥。
西韦的叛逆是没事跟哥哥顶嘴,你说西我偏说东,你说南我偏说北,没事还耍点小脾气,一整就不跟哥哥好了,还得西远去哄,啥时候把西远气得要拿鞋底子抽他,他才消停。
卫成的叛逆跟西韦不一样,他是没事就去撩拨哥哥,西远爱没事儿躺在炕上养神儿,卫成就趁哥哥不注意的时候,捏捏西远的鼻子,扒拉扒拉耳朵,拽拽头发,啥时候把西远弄烦了,要拿鞋底子抽他,他就撒丫子跑,跑到西远够不着的地方,看着哥哥哈哈笑。
把西远气得,现在强烈有把抽鞋底的功夫练出来的渴望,希望能够一抽一个准儿。
关键是,这两个小东西跟别人一副好孩子的模样,所以家里其他人没有切身体会,感觉好好的孩子,咋小远总吆喝人家,就连奶奶有时候都帮着说话。
“远啊,别没事就拿鞋底子抽我们俩小儿,我俩乖孙儿都多听话了,昨儿个还帮奶奶捋了一下晌麻捻那,前两天看你爷用爬犁拉柴灰费劲,怕累着你爷,说啥都抢着干,你爷愣是一点都没用伸手。”
西远:“……”
西韦和卫成一看哥哥的憋屈样儿,忍不住嘎嘎嘎笑,气得西远冲他俩直瞪眼。
“你做哥哥的别不知足,你看他俩都多听话了,你拿鞋底子撵人家,人家还跟你笑呵呵的,你看那院老从家,大的说一句,小的能对付好几句,哥几个口对口的骂,谁也不忿谁的劲!你呀,别看我俩乖孙脾气好就总吓唬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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