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完这些,已经接近中午了,西远把两个熊孩子收拾干净,换上过年的新衣服,人靠衣裳马靠鞍,两个孩子一穿上新衣,立马就精神起来,真是一对漂亮娃娃。
今年的过年饭破天荒地炒了六个菜:野鸡肉炖土豆、酸辣豆芽、醋溜大白菜、酸菜汆白肉、家常凉拌菜和粉丝冻豆腐煲。当然这里边的酸辣豆芽、醋溜大白菜、粉丝豆腐煲都是西远的创意,西远娘和奶奶把东西准备好,西远直接上勺开炒,所以一点儿也不麻烦。
开饭前照例放鞭炮,不过这里家家很少有像现代放整挂鞭的,只是放几个取一下寓意就好。连吃饱饭都勉强的时候,其他的都要靠后了。西韦和卫成逞能,今年家里的鞭炮一定要他俩放,西远就拿着火,轮换着把着他俩的手一个一个点燃,再抱着他俩往回跑。
“这小远多能惯弟弟。”奶奶一边往桌子上端菜一边唠叨。
“娘,你说小远对小韦和成子咋那么有耐心烦儿。”西远娘乐呵呵地笑。
“满村子也找不着咱家小远这样对弟弟好的。”奶奶摸摸脑后的发髻。发髻上的木簪子还是小远上集的时候给买的,同村的老人家都羡慕他大孙子孝顺,他大孙子可不光对弟弟好。
一家人团团坐在桌旁,过年了,爷爷和父亲可以放松一下,两个人面前的酒盅都满上酒。爷爷喝一口酒、吃一口菜,满足无比。别看今年家里多了一个人,可这年就是过得舒心!其他人没有酒,也没有饮料,直接开动,吃菜。照例两个鸡腿西韦卫成一人一个,西远在鸡肉中挑肉多没有骨头的给爷爷奶奶一个人夹了一块,父母那里也一人孝敬了一块——没办法,四个长辈加两个小孩,少照顾到谁,谁心里都会不是滋味,西远想想,觉得自己好悲催啊。
吃过饭,西韦在家就待不住了,把哥哥炒的五香瓜子揣在兜里拉着卫成就往出跑——今天过年,西远也不拘着卫成在屋里了,小孩都爱凑热闹。
爷爷和父亲喝了酒,饭后一人一个屋,倒下睡午觉,西远没事也陪着来了一觉。奶奶和母亲在厨房,准备晚上的饺子。在偶尔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西远酣然入梦。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早,按现代的时间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天就开始暗了下来,还没等天完全黑呢,西韦和卫成就跑了回来,兜里的瓜子少了,多了些花生之类的,过年了,小孩去谁家大人都会往兜里给放点小零嘴。
“哥,哥,”西韦看西远在睡觉,急的在地上转了两圈儿,趴在西远边上,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西远的鼻子。西远其实早就醒了,故意装睡不理西韦。
“哥哥,哥哥,”得!卫成也趴在西远脑袋那拿手指戳西远的脸。
“呼噜、呼噜,”西远佯装睡的很熟。
“你哥咋还不醒啊!”跟西韦和卫成一起回来的柱子问。
“别吵,我哥睡觉呢。”好嘛,他俩戳了半天,才知道他哥睡觉呢。
西远也不逗这两淘气包了,起来找出两段蜡烛,给他俩把小灯笼点上。小灯笼的框架是在西远的指点下,西明文用木条给做的,西远用奶奶剪窗花的彩纸把四面糊好,其实是很简陋的,但对村子里的小孩儿来讲就是比较“奢华”了。
这里的小孩都是散着养,大人只求能让他们吃饱饭,饿不着,冻不着,哪里有闲心给弄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家里的蜡烛也就过年的时候买几根,亮堂亮堂,平时都是点煤油灯,或者连煤油灯都舍不得点,一到天黑马上睡觉。所以谁家肯给小孩子拿蜡烛玩儿啊?
村里的小孩对于西韦和卫成“吹嘘”他哥哥一人给做了一个灯笼感觉很好奇。跟西韦他俩进家门的是柱子几个经常和西韦一起玩儿的,关系比较好的(当然,这是按照西韦的标准评判的),外面院门外还有几个小孩因为很少来西家,没敢进门,在大门外等着,也要看看西远做的神奇的、能拎着的灯笼。
灯笼一点上,两个小萝卜头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去显摆,西远也不管,过年了,家家大人都要守夜,大人忙碌完了都坐在家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聊天,小孩子就各家乱窜,尽管是晚上,村里还是安全的。
西远给自己和爷爷一人倒了一碗白开水,爷爷也睡了一觉刚醒,奶奶忙碌了一小天,累了,在炕头那歪着小憩。爷孙两个喝着白开水磕着瓜子聊着天。
“咯吱”一声,西远听到院门响,家里今天过年,院门也没栓,可是过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屋里来,大过年的不会有贼吧!西远下了炕,在灶边拿了烧火棍,悄悄地打开了屋门。院门边一个小小的黑影站在爷爷树起的灯笼杆下,不用看西远就知道是卫成。
“成子,怎么不进屋哪?”西远走进卫成问。
“哥哥,”卫成叫了一声哥哥嘟着嘴,站在那不说话了,西远怎么看这孩子怎么不对劲儿。
“怎么了,来,告诉哥哥,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卫成抿着嘴不肯吭声。
“没事儿,跟哥哥说,哥哥不怪我们成子。”西远在卫成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灯笼破了。”卫成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西远一瞧,可不是,灯笼上四面的纸都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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