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车速降到最低,可是车速高速的惯性还是拼命带着他们冲向大海。
瑞钦对着打开的窗户呼救,可是巨大的风声轻易就吹散了他虚弱无力的求救声,渐渐地,他架不住药力陷入昏迷……手指用尽最大气力握成一个拳,脸上有着两道泪痕。
陆权东终于找到瑞钦的车的时候,那车车速不减地往前方栏杆方向直冲,分明是已经失去了控制!后面的车辆终于发现前方这辆车的不对劲,纷纷避让的同时有的人已经报警。
陆权东一身的冷汗,他把车速飚到极致,厉声吼道:“瑞钦——”
他已经顾不得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下他们!救下他们!
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飞身过去,然而面对眼前这局面却无能为力,只能心一横车速飚到最高企图超过瑞钦的车拼一把拦住它!
“砰!!!”剧烈的撞击声响起,附近的人都不敢相信后面那辆宝马居然疯了一样超过了前方的失控车辆车身一横硬拼着拦住了!然而瑞钦的越野太重太禁撞了,居然没被拦住,连带着两辆车一起被冲进海里!
……
巨大的失重感中,瑞钦却被一阵强光刺激得睁开眼睛,他虚弱地垂眸看向脖子上散发出光芒的玉佩,脑子中只迷迷糊糊地想:这下玩儿完了,这是冲进海里了吧……两个孩子如果一直昏迷也好,去的不会太痛苦。他艰难地想转头最后再看一眼两个孩子,却是没有气力办到。此刻的心痛和遗憾另他心绞痛地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同样心痛得喘不过气来的还有一起冲下来的另一辆车里的陆权东。他拼尽了所有却连妻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能看到,眼睁睁看着全家送死,目疵欲裂!受到剧烈撞击的额角流下的血流到他的眼眶又蜿蜒着流下,简直像流下血泪一样……
陆权东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也冷汗淋漓,梦中的惨剧真的就好像梦一场一样,然而隐隐作痛的额头和胸前绷带挂着的胳膊一再提醒他那一切并不是黄粱一梦而已!
“东子,怎么了这是?”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高挑壮实的中年女人一边在他床边叠着刚收进来的衣服,一边唠叨着,“都要上大学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伤成这样不说,这一天到晚的还尽做些噩梦。就快开学了,你就给我们省省心吧,你爸这是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你送进那所大学的啊……对了,这别是冲了什么东西吧?要不去请个阿婆来给你收收惊?”
“说什么呢。”满怀心事的陆权东坐起身来,眼前的房子是他们家十几年前的老房子,就连眼前的他妈都还这么年轻,一切都让他恍惚,哪怕已经回来了两天了仍然让他不敢相信。但是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么?他家瑞钦和孩子们呢?是不是……想着他的脚又一次不自觉地下了地。
“你给我回去!”萧彩英虎下脸用力摔下手里的衣服,“胳膊还断着呢,你还想往外跑?!翅膀硬了觉得我管不动你了是吧?你爸这次还埋怨我他在外头给家里挣钱我在家呢还没把你管好!你给我跑一个试试!”
萧彩英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这么杵在屋里很有几分威严,喉咙一放嗓门大得估计得响出大门外。
这是他妈啊,还这么年轻,和多年后那老太太模样完全不一样的,陆权东瞧着眼前他妈,喷出一口气。
萧彩英看他收住了脚才放缓语气,“我说你这是着了什么魔了?不行!我非得找个阿婆来不可。”
陆权东闻言坐回床上,无奈长叹出一口气,“妈,我没事。”
***
“妈,我没事。”瑞钦刚从重生前那一幕中惊醒,侧过头看向隔壁床刚打开电灯担忧地看着他的妈妈,昏黄的灯光下他妈的脸温润柔和、年轻有光泽,完全不像多年后因为常年瘫痪在床而神情枯槁、面容憔悴。他妈现在还好好的,还没有因为日后为了一个人养他们一大家子,操劳过度导致脊椎损伤过重而瘫痪在床那么多年!
瑞钦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他妈,眼眶控制不住地渐渐红了起来。他皮肤像他妈,特别白皙,眼眶一红就格外明显。
唐音见他小脸煞白惊魂未定的模样,眼眶又红成这样,顿时心疼地不行,马上下床走到他床边坐下搂住他的肩膀,顾及到他身边还睡了两个小的,便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小声道,“还说没事呢,妈知道你懂事,不过你这样小,心事别太重。就算你爸打定主意要走,妈也能照顾好你们。”
对,他妈就是这么要强的一个女人,当年他爸义无反顾地抛弃了这个家,同那个女人走了,他妈一个女人,硬是顶起了他家的一片天。即便他们家没个男人做顶梁柱了,他妈也给他们吃饱穿暖,上班下田,家里家外一把手,供他们兄妹读书上学,没有比别人家的孩子多受一点委屈。
可就是因为这么要强,这么操劳,一心只想着让他们家老的小的过上好日子,反而年纪轻轻就落了一身的病,后来更是因为没钱去医治而耽误了脊椎上的病情,一辈子再也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一心想要子女成才却在儿子读大学的紧要关头瘫痪了,还连累自个妈急火攻心地去世,偏偏这个时候小女儿还杳无音讯,就这样,这么要强的一个女人,后半辈子都没能再开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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