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灰也意识到了这里面的漏洞,立即赞同道:“小雁,还是你细心。我这就跟小叔联系,完了与秦家的人一起去搜查。”
“我也去。”
平时对雁游可谓百依百顺的慕容灰,这次却坚决反对:“不行,那些人太危险,你只是普通人,不能涉险。而且我要全力以赴,万一没保护好你怎么办?”
雁游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干这些抡拳头动脚的事儿只会拖后腿,若让人分心保护,反而更降低了效率。便退让道:“好吧,那我先去宾馆,出发前英老就给过你那里的电话。万一有什么事,你马上联系我。”
“好!”慕容灰毫不迟疑,把装着衣服和杂物的背包扔给雁游,“别担心,我一定成功回来!”
目送慕容灰消失在长街尽头,雁游带着双份行李独自寻找宾馆。一边走,一边寻思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但线索实在太少,而且这事主要靠的是人力。想了半天,雁游沮丧地发现,这回自己插不了手。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是回去等慕容灰的电话。
意识到这点,他重重叹了口气。随即发现,神思不属之际,他不知走到了哪里,根本没看见之前路人所说的标志。意识到自己可能走错了路,他连忙拦住一位行人,拿出地图重新询问。
“你走岔路了,去广州宾馆该在前面第一个路口右转,现在你在这里——”
好心的行人在地图上给雁游比划过来,示意路线。小指无意一带,划过某个地名,顿时牢牢吸引住了雁游的视线:那里居然是正是他要调查的钟家公司地址,离这里还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虽然明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但雁游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记不得那行人是怎么走的,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处小小的楼名上,心潮翻涌,犹豫不决。
理智告诉他,钟家疑似搭上了外国人,甚至还打过英老的主意,背景必然不简单。最好等暗香门事情了结,慕容灰腾出手来,再一起调查此事。
但曾有血仇的家族就在眼前,哪怕钟麻子已死,但他的后人依旧在干同样的勾当,更害到了自己身边的人。雁游又岂能忍得住能不闻不问?
好在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纠结片刻,立时便有了决断:“我只过去看一眼……看一看就走,不会节外生枝。”
按着地图又走了一公里,雁游终于找到了那处地方。
那幢楼普通之极,红砖外墙,电线密布,一扇扇铁窗因年代久远而锈迹斑驳,在广州街头随处可见,毫无特色。
雁游却像打量最珍贵的古玩一样,仔细看了许久许久。视线在五楼紧闭的窗户上停留半晌,末了紧紧握拳,压制住想一探究竟的冲动,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却有人拦住了他:“小老弟,来探亲还是旅游啊?要不要带点纪念品回去?我表哥在海底捞出的瓷器,好难得的,带回家好有面子。要不要看看啦?”
他操着一口广式普通话,热情地招徕。雁游怀着心事,原本不想理他。但听到个“海”字,不由联想到暗香门之事,便随意抬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把垢尘极厚,还附生着螺蛳、珊瑚等水生物的小酒壶。乍眼看去,样式古色古香,颇有古意。
见他有反应,拦住他的青年更起劲儿了:“我跟你讲,别看它脏,却是顶棒的好东西喔。你知道郑和下西洋的典故吧?当时还有好多商人依附他们的船队一起出海,但有些运气不好,没走多远船就翻了。带去西洋贩卖的瓷器茶叶、绫罗绸缎都沉进海里。茶叶和布料肯定是不能要了,但这瓷器却是完好无损,而且有许多当年被遗漏没打捞出来。我表哥是渔民,撒网时运气好得了一件,你看它上面的珊瑚、水垢,都是在海底沉了几百年的证明。带一件回家,好有面子的啦。”
他说得似是而非,错漏百出,本来不想搭理的雁游忍不住说道:“首先,郑和西洋之行始于苏省太仓,根本不在广州。其次,同行商人乘坐的都是朝廷大船,根本不会有人笨到乘小船出海。第三,广州虽然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始点之一,但想在近海捞到海底瓷,却并不容易。最后,也就是你最大的破绽——”
说着,雁游从已经目瞪口呆的青年手里接过那只所谓的海底瓷,伸指一弹,上面的珊瑚顿时发出轻微的喀啦声,开始摇晃起来…
“你——”
青年脸色一变,刚想训斥,却听雁游不耐烦地说道:“一碰就动,你连胶水都舍不得用吗?”
“怎么可能,我用的是最好的502胶——”青年脱口而出,突然才意识到说漏了嘴,不禁满面窘迫。
雁游也不嘲笑他,只淡淡说道:“教你个乖,在海里长了几百年的珊瑚不可能那么小。你和同伙下次造假时,记得先买枝大珊瑚。”
说着,他有意无意向某个方向瞟了一眼,随即将东西抛还青年,径自离去。
手忙脚乱地接住赝品,青年思索起来:“听说珊瑚生长极慢,具体一年长多少来着?该用多长的才像?看来又得去图书馆……”
一片阴影遮到头顶,青年马上停止胡思乱想,仰头对男子建议道:“老板,刚才那小帅哥绝对是个人才,要不要把他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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