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帮裴先生买的,在潘家园捡了个漏。”雁游说道。
原本英老想用自己的藏品来设局,但却被雁游阻止。因为英老的收藏曾给几位圈中好友看过,难保没被当过谈资。如果他们想钓出来的人恰好也听过,那一切功夫都白费了。恰好同裴修远闲逛时有所斩获,便借来一用。
事实证明,这份小心没有浪费。如果今天小关看到的是英老的珍藏,肯定会悄然警惕。现在也就不会有这场师兄弟间开诚布公的谈话。
“也就是说没有别的东西了吗?也没有墓主身份,不能确定陪葬品的种类?”云律苦笑一下,对小关说道:“看来又到你发挥创造力的时候了。上次我们收购过几方古玉,你就照这只玉鹰的风格再雕几件东西吧。假设墓主是一位军人,他的陪葬品应该有些什么?”
“嗯,我觉得可以这样……”
见人们二人低声商议起仿品细节,雁游再度默然。为何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虽然云律出售的是赝品,但他的行为依然是在为昔日的强盗们赚取大把利益。小关拥有顶级专家也鉴别不出真伪的手艺,如果不是为这事绊住,早该在圈内小有名气了吧?
沉默片刻,雁游突然问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金雀花消失的话,不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云律没有立即反应过来,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他是日不落最大的拍卖行,渠道无人能及。虽然表面切断了某些不干净的生意,实际上经营多年的人脉还放在那里。有眼红利润的人想要效仿,还明火执仗抢过一次地盘,最终却以失败告终。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可能消失呢?”
“当然是由于外因,就像钟归经营的公司那样。”这念头由来并非一日,虽然暂时还没有挑明,但雁游知道,包括英老在内所有人都这么想。慕容灰甚至早已联系了几次小叔,询问在日不落有没有家族的熟人可以帮忙。
听出雁游话语中的坚定,云律突然觉得一股热血翻涌上头。有些原本想都不敢想的念头,趁机飞快地生根发芽:“这是老师的意思吗?”
雁游缓缓点头:“老师一定会同意。”
大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云律用力捶在书桌上,声音之大,甚至连趴在对面阳台紧盯情况的朱道都听到了。“这件事我一定要帮忙!”
看着陡然间神彩飞扬的云律,雁游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有劳师兄。”
“来,我现在就把金雀花的情况统统告诉你。”
“老、老大……?”情势转变得太快,一直插不上话的小关呆呆看着云律,突然冒出个风牛马不相及的念头:还是现在的老大比较帅,比刚才一脸隐忍地商量该如何造假时帅上百倍不止。
云律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斜眼看了过去:“你有意见?”
“我……”小关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憋出一句:“我饿了!”
这一下,不止屋内两人,打从房门关上就趴在门口听壁角的慕容灰也笑了。他一把推开房门,大声说道:“来来来,咱们去吃宵夜,饭店李师傅亲自下厨,管饱管够。”
这顿宵夜一直从九点多吃到凌晨三四点,中途还换了场地——没办法,再不走的话,公器私用的李师傅就要被扣奖金了。
转回招待所,众人仍是精神十足,没有半分困倦。雁游将云律所说的情况回想了一遍,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国际刑警早就盯上了他们?”
“不错,之前只是在私下调查,后来一个东欧帮会想要蛮抢地盘,双方火拼,国际刑警正大光明找上门来。据说弗斯科也是在那一次采纳了某个智囊的意见,慢慢洗白,至少在明面上与以前的黑道势力划清界限。不过,因为之前的一些案子还没过诉讼期,据说一直有警察在调查他们,想抓住小辫子。”
“不知他们被查的是哪件案子?”
“一件失窃案。具体细节我不太记得了,明天我再打电话问问朋友。”云律虽然一直在打探金雀花的消息,潜意识里却觉认为它们没用,所以没有留心去记忆。
雁游点了点头:“我有个想法,不过还需要证实。你打听到细节后,请尽快告诉我。”
说了半天话,两人都口渴了,雁游便起身去倒水。这时,他注意到朱道竟与小关正聊得热闹,不禁好奇他们哪里来的共同语言,便插了一句嘴:“你们在聊什么啊,眉飞色舞的。”
“嘿嘿,雁哥,真是不聊不知道,原来这位贾老板——哦不,小关,他喜欢的东西同我老头子差不多,都是设计摆件这些小玩意儿。你知道的,我家老头子在瓷器厂工作了一辈子,混了个技术员,没事就喜欢琢磨瓷器。”
说到这里,朱道一拍脑袋:“对了,你最近忙进忙出的,咱们没有聚,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上次结婚你送我的礼物,居然就是我家老头子设计的!当时只产了几个,都是他亲自上的色。哎呀,看见那只花瓶后,他可美死了,直接抱回家里供着。又听说你是古玩高手,还说要找你讨教讨教。不过知道你忙,我就没让他来。”
雁游这才恍然大悟,当即笑道:“忙归忙,陪老人家说话的功夫还是有的。朱伯伯有兴趣聊聊这方面的话题,那我们就约个时间好了。如果小关不急着回广州的话,也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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