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天早就跟傅湉商量过这个问题,傅湉所有令人不解的行为,到了旱灾爆发时,就都可以解释通了,到时势必会将注意力引到他的身上,两人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将这件事推到“高人”身上。
面对三双充满好奇探究的眼睛,傅湉慢吞吞的道:“楚向天告诉我的,正好庄子上有个老农发现了新稻种献上来。我就顺势而为了。”
几人又看向楚向天,楚向天故意吊了他们一会儿才道:“几年前我遇见过一位高人,高人说今年开始,会大旱三年,我原本不信,但是后来的种种迹象都与预言对应上了,不信也得信。”
除了傅湉以外,其余人都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神神鬼鬼了?”
楚向天摊手,“我不信,但是他的预言都说中了,早做准备,以防万一而已。这事我跟皇上也说过了。”
联想到最近朝堂上的种种动静以及皇上的态度。他们终于弄明白了真相。
卫鞅跟聂尔东嫉妒的看着楚向天,“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让你正好赶上?”
楚向天双手抱怀,神情睥睨的看着好友,“这大概就是我跟你们的区别。”
卫鞅&聂尔东:“…………”妈的,不要脸。
倒是周传青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笑吟吟的傅湉,笑了笑,头一回儿没有加入批斗人生赢家楚向天的行列之中。
从侯府回去之后,三家庄子上就都把多出来的粮种全部送到了侯府上,其他各家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都好奇的观望着。
傅湉将这些稻种都送到了新开的铺子上去,小乔跟常喜管着铺子,但是因为米铺不卖米,只卖稻种,铺子里生意并不火爆,两人最近十分的清闲。
见傅湉将稻种送了过来,便欢欢喜喜的收下来,结果一听说竟然还是稻种,神情顿时打蔫,两人都不明白了为什么傅湉就跟这新稻种死磕上了。
傅湉倒是还笑眯眯的,“再过阵子就能忙起来了。”
小乔总觉得他这话有深意,但是又猜不到,只能半信半疑的应下来,只有常喜还傻愣愣的道:“要我说,这种地的谁家不都自留稻种,做什么要掏钱买别人的?”
小乔磨牙,脚后撤狠狠踩了他一脚。
常喜疼的脸都扭曲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巴。
傅湉倒是并不在意,依旧是笑眯眯的,“当然是因为我们的稻种好。”至于怎么个好法,等种的人多了,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
十月过完,就该入了冬,但是今年的气候却极其反常,眼看着入了冬,却连一场雪多没下过,暖和的太阳高高挂着,连备下的狐裘大衣都不用拿出来,厚些的棉袍就足以抵挡。
庆阳都是如此,南方想来只会更热,傅湉往四方镇去了信,李庆年回信过来,说今年的冬天比往年的夏末天气也差不了多少。
老农们都在担忧,这样反常的炎热,很可能明年收成不好。
都说瑞雪兆丰年,即使南边儿几乎不下雪,可这有经验的老农都知道,要是冬天不冷,那次年开春,就该有虫害了。
眼看着快要进腊月里,却没有人高兴的起来,都在为明年的生活担忧。
李庆年来信,米价已经缓慢的涨了起来,不少人在抢米囤米。兴东郡南明郡的各个米铺不是直接关门,就是将价格提到了离谱的程度,商人们都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已经开始囤积居奇了。
傅湉曾经见过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重现,先是百姓哄抢,粮价飞涨,到了次年,天气更加恶劣,大旱加上虫害蝗灾,许多百姓颗粒无收,只能靠着存粮度日,等到存粮也吃完,又买不起粮食的时候,真正的乱世才会开始。
傅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提笔给李庆年回信,让他暂时先关门,最好回去休息一阵,避开抢粮的这阵热潮。
就算他们有粮,也愿意救济百姓,也不能这个时候拿出来。现在旱灾不过初露端倪,田地也刚刚收割完不久,许多人家中都有充足的存粮,现在来买粮,不过是出于害怕想多囤一点,大部分并不是真正的缺粮的人,他们没必要现在就将自己的囤粮散出去。
李庆年收到他的回信,觉得也有道理,便跟几个熟悉的掌柜通了个气,给铺子管事们放了假,铺子一关回了四方镇准备过年。
暖和的十一月过去之后,到了十二月里,才终于有了一丝冬天的气息,只是这寒冷的天气依旧吹不散众人心中的躁动,大部分人都在对明年的担忧之中迎来的新年。
平楚五年的新年,莫名增添了许多紧张的气氛,平民百姓家中甚至连多一点米粮都不敢吃,省下来小心翼翼的藏在自家的地窖之中。
皇宫今年也少见的没有饮宴,宫中虽然没有特意缩减用度,但是一些不必要的饮宴也都取消,从宫中传来的讯息让庆阳城的世家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也跟着节俭起来。
平楚五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早,庆阳城整个冬天只下了两场雪,雪不大,落在屋顶上、地上甚至来不及堆积起来就融化了,等入了二月,天气便热了起来。
去年异常炎热的天气延续到了今年,还有变本加厉的之势。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开春之后,百姓们开垦田地,孕育秧苗,等到灌溉时才发现沣水的水位又下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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