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常听外公说参军能让人脱胎换骨,再强烈的邪气也能换成一身浩然正气。他试过,没用。
白杨树得在阳光下才能长成,而他心里的恶念足以杀死一万棵白杨。
赶到酒店房间时,客厅烟雾缭绕,全是韩衍抽烟的烟头。
“人呢?”
韩衍指了指卧室,悄悄瞧资临脸色。
风尘仆仆,破夜风而来,依旧衣冠楚楚,瞧不出喜怒。
资临往里去,韩衍跟在后头解释:“阿临,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是我对不住你……”
大概是心情不好,随便一句话都能挑出刺。话没说完,就听见资临问:“对不住我?难道你……”
韩衍:“没有,我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叹口气,“你怎么这么想我,我好歹也是正人君子一枚。”
话音落,两人刚好走到门边。
大床上,少女身穿纯白内衣,大片肌肤露于人前,先前盖着的被子早已踢到一旁。
资临若有所思瞪韩衍。
韩衍立马转过身,解释:“她被送来时就穿着这个,我明明已替她盖好被子……”
资临紧皱眉头。
数秒后,他走上前,脱下外套大衣盖住岁岁,拉过蓬松的鹅绒被将她整个包住,包成粽子,一丝风都透不进去。连人带被一起抱走。
走到门边,资临问:“谁做的?”
他越是平静,韩衍就越是胆战心惊。和资临做朋友,第一要素就是必须坦诚,反正瞒也瞒不过。
韩衍老实回答:“我公司的人,顶替刘制片的赵制片。”
资临冷笑一声,神色疏离,语气淡然:“我来处理,谢谢你及时通知。”
韩衍:“我已经处理好了。”
资临问:“人还没道歉,怎么就叫处理好了?”
韩衍微愣。
资临跨出门,丢下一句:“等她明天醒来,接受了道歉,之后才是真正的处理。”
韩衍站在门边相送。听这语气,像是要命。赵制片前途反正是没了,落到资临手里,估计还得受不少罪。
老虎屁股摸不得。算了,权当赵制片自己倒霉,命不好。
资临坐回车里,将人扔到副驾驶,没有急着开走。他心烦意燥,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
今晚的事,不少。
细烟袅袅,一根烟抽完,心情仍然不平静。索性又点一根,刚要上手,视线触及旁边裹成一团的被子。
少女整颗脑袋都埋进被子,只露出一捋秀发。
资临点烟的手悬在半空,顷刻,他收回手里的烟,湿巾擦拭指腹,凑到鼻下嗅闻,没有烟气,伸手撩开堆在一起的被子,少女一张脸从绒被里拨出来。
憋得久,得了新鲜空气,纵使失去意识,出于本能依旧能够畅快呼吸。
像鲜活的金鱼。
资临下意识俯过去,像是受到召唤一般,闭上眼,呼吸她的呼吸。
她的气息,干净纯真,婴儿一般,带着香甜奶味。
脑海中无数个杂乱的声音齐齐奔往一个方向,从上至下,暗涌潮动,搅在血液中,最终停在心脏处。
她的呼吸灌进他身体里,他猛嗅一口,恨不得将她灵魂都吸出来吃掉。
在她唇边贪恋数口,总算缓过劲。仿佛怪兽,吸食少女精魄才得以恢复理智。越是丑陋可怖的怪物,越需要圣洁的献祭品镇压心中恶念。
他找到了专属于他的献祭品,他会在她身上获得片刻宁静。
车几乎是飘在道路,像是在深沉黑夜中与死神擦肩而过。
资临将岁岁带回旧宅。
小小一间独栋公寓,没有佣人,没有管家,到处都是挡尘的白布。母亲新婚第一年的住所。
按下开关,灯光涌入视线。
是惩罚。对她的惩罚。她不该太招人,让旁人有可乘之机将她当做礼物送到别的男人床上。如果他失控,他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旧事扑面而来。
资临略微有些颤抖。灯光打下来,客厅墙上放置的半块镜子里,他看见自己的脸苍白冰冷。
“唔。”少女忽地梦呓,喉间溢出一声。
资临猛地回过神,注意力集中到少女身上,阴暗的藤蔓瞬间缩回,他的心短暂自由。仿佛是忽然获得了缺失依旧的共情能力,没有任何理由,他看她一眼,忽然就能愉悦起来。
像是对什么有了期待。澄澈透亮,不带任何肮脏的灰尘。
还好今夜有她。资临呼一口气,抱住怀里的人,往卧室迈去。
朦胧之间,岁岁听见有人在唤她:“岁岁。”
温柔呢喃,透着迫不及待的贪欢。
岁岁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全身轻飘飘,像是一朵棉花飘在云间,连意识都不是自己的。
资临将被子打开,他半靠着床头板而坐,像剥花生一样,拣起裹在其中的小岁岁,伸手一抬,将她抱到自己身上。
他贴近观察她,只隔分毫距离,看清她脸上肌肤纹路以及细软绒毛。
美味可口的兔子。从哪里开始亲好呢。
岁岁不太舒服。
她觉得有谁在舔她的脸。湿滑滚烫,一遍又一遍。
岁岁忍不住娇吟出声,想抬手去推,没有力气,身体和精神都被麻痹,连抗议都是软绵绵:“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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