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的喧闹和他们无关,梁泉带着顾小道士和夏山回了他们新租下来的院子。顾小道士回去休息,而夏山则留在梁泉身边。
“梁道长,那是……什么吗?”夏山含糊不清地把话带过。
“暂且不知。”梁泉温声道。
夏山回头看了眼屋子,又低声说道,“小道士很难过。”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因己身力有未逮而死去。”梁泉道,“挺过去就好了。”
夏山一愣,“挺过去?”
梁泉偏头看他,“没有人是万能。”
这只会不断的发生,成为无法抹去的伤疤。
夏山没有在梁泉身边待多久,一会后就进屋去安慰小道士了,留下梁泉一个人在院落里思考刚才的事情。
顾小道士在晚间才出来,眼圈微红,但是情绪也恢复了大半。
“师兄,你没出什么事吧?”顾清源有些懊恼,梁师兄刚刚回来,想必经历了困难险阻,他反倒是给他惹了麻烦。
梁泉摇头,示意顾小道士在他对面坐下,“你怎么样?”
顾小道士沉默了会,才说道,“师兄可有什么线索?”
“查查苏家。”
梁泉沉吟一会后,把答案告诉了顾清源。
顾小道士颔首,两人没再提起这件事情,但顾清源知道,师兄这是答应他独自去解决这件事情了。
下定决心后,顾清源整个人轻松了不少,靠在桌面上垂头丧气地说道,“师兄,我是不是太无能了?”
梁泉把刚调好的朱砂放到一旁,又按住了蠢蠢欲动到朱砂一游的小纸人,“小师弟,这是常态。”
“力有未逮不是你的过错。”他淡声道,“谁都成为不了英雄。”
顾小道士扁嘴,“但是梁师兄就很厉害。”他此刻又忘了他在夏山面前说的那番话了。
梁泉按了按他的脑袋,“你不是和夏山说不希望成为我这样的人吗?”
顾清源嘟嘟囔囔地把头埋入胳膊里面逃避这个话题,突然一僵又给拔出来,“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梁泉眨了眨眼,然后温和地说道,“以防你们不知道,以后不要在小纸人面前说悄悄话。”
顾小道士的视线挪向小纸人,耳边是梁泉的轻笑声,“你们听不懂,但它可是会‘说话’的。”
顾小道士干脆利落地装死。
夜幕降临,夏山把一直赖在梁泉屋内的顾小道士给拖走,两人秘密商量去了。梁泉心知今日的事情对小师弟来说定然是个心结。
既是心结,就得自己解决。
烛火摇曳,梁泉在灯光下看着毛笔,反倒是取出了新的砚台来,他该给沉观主写信了。
他慢悠悠研磨着墨水,旁边小纸人抱着一杆毛笔在桌面上晃动,好容易才稳住身形,没注意到后面的砚台,啪叽一声掉进去墨水里咕噜咕噜。
梁泉:“……”这是得多不上心才又给掉进去了。
把皱巴巴的小纸人给捞出来,梁泉一边给它拧干一边凶巴巴地训它,老实下来的小纸人突然在梁泉面前画了一个大圈。
小纸人机智地转移了话题,把十万八千里远的杨广扯到了话题中。
“小道长?”
阿摩的声音传来,低低沉沉的,像是刚刚做过什么剧烈运动。
还没等梁泉回话,他又道,“刚刚从殿外回来。”
梁泉微怔,“出事了?”
阿摩道,“后殿走火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烧毁了半座宫殿,并未真的伤及到人。
梁泉颔首,“你……”
阿摩也几乎是同时开口,“你……”
梁泉一笑,“阿摩先讲。”
阿摩懒懒地说道,“你去了西边,如何了?”
梁泉笑道,“贫道刚从昆仑山下来。”
阿摩从软塌上坐起身子,忽然想起一事。昆仑山脉在数月前还不是隋朝的地盘,这还是这段时间隋朝把吐谷浑给打下来后,才暂时成为隋朝的地界。
杨广沉默半晌,“你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那还不是隋朝的地盘?”
梁泉的消息不可能比他还快。
梁泉也同样沉默了半晌,坦然地说道,“这有关系吗?”
一不小心就出个国界的事情在梁泉话语里简单得好像是他刚刚吃了个馒头。
阿摩翻了个白眼,“三元观没有任何反常。”
梁泉漫不经意地擦着小纸人身上的黑痕,“那是好事。”
阿摩沉吟一会,才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梁泉,梁泉顿住,也把昆仑山上的事情告诉了阿摩。
两个人同时:……
“真想砍了他呀。”阿摩感叹地说道,梁泉听着便知道他不是在说笑。
那蠢蠢欲动呼之欲出的恶意透过联结传来。
梁泉温声道,“还没到时候。”
“贫道打算去一趟弘农。”
“赑屃说的话不管了?”阿摩低低笑道。
梁泉平和地说道,“贫道早就偏离了北的方向,且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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