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当初力挽狂澜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眨眼间这件事情竟是和沉静白有关,他捂住脸,神色黯淡。
三元观对他有养育之恩,但正确善恶在顾小道士心中,并不能因此而扭转。
“我知道梁师兄大概没有生我的气,但是……”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呆在师兄身边呢?
“起来。”梁泉淡凉似水的语调乍然出现,年轻道人不知何时站在他们面前来,顾小道士猛然抬头,又沉默地站起身,“你跟我来。”
顾小道士跟着梁泉走了,夏山并没有跟上去。
白水在墙头踢了他一脚,偏头看着两个离去的人,“你很弱,他也很弱,梁泉太心软了。”
夏山摸了摸脑袋,“不然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把你们吃掉,以后什么苦都没有了。”彘舔了舔手指,细长纤弱的模样和他说的话语截然相反。
夏山摇头,“人类不能这样。”
白水的眼珠子看似漆黑,实则对着日头,能看到一层淡淡的红色,“你也不能上算是人。”
夏山眼眸干净,迎着彘的目光说道,“只要我不发疯,我便还是人。”
“师父拉我出苦海,我可不能再轻易跌下去,不然白费了师父一番苦心,可不好。”
白水从墙头一跃而下,搭着夏山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想死了,务必让我咬一口。”
“你答应我师父不吃人了。”
“所以只咬一口。”
夏山:???
不了,他不会有这个时候。
傍晚时分,顾小道士和梁泉一同回来,他眼圈发红,但神情淡定,在三人一异兽围着吃了个晚饭后,梁泉道,“明日出发。”
他说话的模样淡定得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夏山的心也安定下来。
梁泉回屋的时候,小纸人从他肩膀上冒出来,然后敲了敲他的耳垂,“无碍,他身上的隐患,我替他根除了。”
小纸人这才跟松了口气一样又软趴趴下来,梁泉入屋,点亮了烛光后,有人悄然无声地站在了他身后。
“白水,有事吗?”
彘的细尾巴缠绕在他的胳膊上,“我想问夏山的事。”
梁泉让他进来,然后在矮桌面前坐下,烛光中,他面容清俊,眉目如画,垂眉整理桌面的模样很是温柔,“你想问,他是什么来历?”
“不,我想吃掉他。 ”
“不行。”
彘苦恼皱眉,“但是他闻起来很好吃。”
“你不饿了。”
“但我馋了。”
梁泉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而小纸人猛地暴起,挥着小拳头扑出来揍白水。
一团小白点在彘身上上蹦下跳,梁泉无奈摇头,“回来。”
小纸人高高昂着脑袋,趾高气扬地回来。
彘眼睛亮亮的,“这怎么做?”那是很可爱的小玩意。
“不能再做。”
“哦。”白水可怜巴巴眨了眨眼,失望地起身。
“你从昆仑而生,至今多久?”梁泉想起一事,突然说道。
第60章 是也不是
梁泉也不知道和顾小道士说了些什么,次日夏山便没再从顾小道士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妥来。
“师父,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顾小道士收拾了包袱,看着站在他身边地彘也没有之前那种恐惧的感觉,而是回答了夏山的问题,“坐车去。”
夏山听着顾小道士的回答,知道大概是昨夜师父和他说了,自也是背着包袱也走到了他身后,然后嘿嘿笑地看他。
顾小道士知道昨日吓到了夏山,夏山的模样虽然有些搞怪,但是也逗笑了他。
梁泉带着身后数人到了这常乐镇唯一的一家车马行,这儿的主管看起来沉默寡言,但办事勤快,很快就给他们安排了一辆马车。
许是因为在常乐镇压抑久了,这车夫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给马套上缰绳后才慢悠悠地带着他们往外走。
几人接连上了车,彘歪着脑袋看着梁泉的一举一动,夏山胆子比较大,问道,“你在看什么?”
“学习。”白水漫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夏山,然后靠在马车墙壁上随着震动摇晃,“学习怎么控制。”
梁泉摊开卷轴,摇头道,“你不是贫道,不比学习贫道的做法。”
“总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他们离开常乐镇的时候,寂静的镇口多了些人声,隐约能听到孩子嬉笑打闹的动静,那声音很是清脆,也有些喧闹,透过车帘飘入马车内。
夏山看了眼这个“罪魁祸首”悠然自得的样子,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到底该不该责怪彘。
白水所杀的人都是将死之人,但是他毕竟是吃人的祸害。
他那夜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如果他遇到的人不是梁泉,而是其他和他法力相当的道人,这一件事该如何解决,尚未知晓。
夏山思及此处,抬头看了眼顾小道士,正好瞧见他开口道,“师兄,后面似乎有人跟着我们。”
梁泉垂眉,听起来有些轻,“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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