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_芭蕉吃老虎【完结+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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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侄子听了我的话,突然像如来一样扑上来环抱住我,把头埋在我怀里,他大概是感动过头了。我以五十岁的眼光看他,他不过是个小毛孩,然而当他一扑到身上来,才发现少年人没有肉归没有肉,骨头拉碴的还是又重又硌人。我老怀宽慰地推开他,正欲嘱咐他多吃饭好长肉,突然许长安奔了进来:“陛下,薛大人求见!”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许长安恐怕一辈子都办不牢事了,他的通报是历代总管太监们都没有的简洁。上辈子我就是毁在他这一声通报上,幸好这一回我及时反应了过来。这个薛大人就是我未来的右丞相,我良王侄儿毕生难以摆脱的绯闻对象——薛赏。

  第3章 吃药

  我上辈子当皇帝的三十年里,除了良王侄儿以外,朝中还有三个栋梁。

  能打仗的赵朔。

  能治国的卫裴。

  又能打仗又能治国的薛赏。

  如此兼备文斗武斗之才,薛卿其实已经具备了造反的全部条件,在那个人人都想造我的反的年代,我起初不明白他为何不造反。直到有一天许长安问我说,宴会上是否要把良王的位子,和薛大人的位子排在一起。我不解,良王征战凯旋,为了表示嘉奖,他应当坐我旁边。许长安道:“陛下,您难道没有听说……”

  我难以置信。薛赏那口蜜腹剑的老色鬼,再百无禁忌,他……他能把咸猪手伸向良王殿下?

  后来想见,薛赏他不是不造反,他是想鼓动良王造反。他以此为终生追求,在朝会上和我顶了三十年的嘴。我杀良王的时候,他冲上来势要跟我拼命。如此看来,传闻也许并非空穴来风。

  站在这辈子的立场来看,薛爱卿他其实是个好臣。他以良王为本,一切为了良王,凡事从良王的利益出发,哪怕把我生吞活剥了也无可厚非,因为良王的利益就是全国最广大人民的利益。至于他对良王伸去的咸猪手,我不是个保守的君王,只要是有利于人民利益的事情,都应该予以支持和保障。

  我让许长安把薛爱卿请进来。

  这时候的薛爱卿,还很年轻,长着一张风流儒雅的好皮,身着京兆府尹的石青色官衣,手提大理寺的案状,通过现任右相他爹薛岱开的后门,畅行无阻地找到了我的头上。

  他可能还不太习惯我做皇帝,一进门略显僵硬地行完礼后,只管傻站着。我看了看他手里的案卷:“薛卿,所为何事啊?”

  他答非所问道:“听闻良王抱恙,不知何疾?臣府上有一位祖籍良州的老大夫,此番告老还乡,良王殿下若是不嫌,正好一路随侍。”

  我懂了,他这是担心良王,来看良王有没有被赶去良州的。说实话,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去良州是发配,在我没当皇帝以前,良州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那里虽处西北,但商旅繁荣,侠客云集,四面环山,什么仗都打不进去,是个过日子的好去处。在我心里,皇侄去良州是享福,留在我身边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要受罪的。

  我觉得薛赏操心没操到点子上:“薛卿有心了,良王年少体弱,朕已允准,暂居京都安养。”

  此时皇侄已经松开他对我热情的怀抱,严谨地躺在榻上。我让他不用起来,他便只拿眼睛同薛爱卿交流。观察二人目光往来,并未看出什么,传闻又也许是捕风捉影。

  他们交流了几个来回之后,薛爱卿终于想起来他此行作为掩护的正事,他抖了抖手里的几张纸,呈给我看:“陛下,十万火急。”

  他目前身兼京兆府尹及大理寺卿两职,虽说事多棘手,但还不至于比兵部艰难吧?面对上任后要处理的第一桩公务,我忐忑地翻完了案卷。竟然,真的比四面狼烟的兵部还紧急。

  大概是说,去年科考地方上有人作弊,还闹出了几十口考生的人命,查到最后,矛头直指现任礼部尚书郭龄,需要立即将其逮捕,革职审查。

  薛赏是来找我要逮捕令的。人命关天,本没什么可犹豫的,问题是郭龄他的官职,他是礼部老大,现在他要管我父皇的大丧。

  要说把直接把他撤了换人也不是不可以,更大的问题是,郭龄这个糟老头子是御史大夫殷载的嫡亲门生。

  殷载,有我一朝除了良王、薛赏、卫裴、赵朔之外,又一个有名气的大臣。如果说良王他们是栋梁,殷载就是大蛀虫。

  殷蛀虫出身翰林,外派干过八州刺史,内迁混过六科给事,因十年前揭发太子谋逆事有功,擢升御史台中丞,很快又因检举秦王反心有功,拜御史大夫,从此在御史台站稳了脚跟。站稳脚跟后,殷大夫扛起了我朝言官的大梁。我喝酒,他说我酗酒淫乐,我喝茶,他说我懒散偷闲,我封赏良王,他说昏君乱臣,呜呼哀哉大兴亡矣。

  自古文官贵在一个“骂”字,言官敢骂证明他勇敢正直,同时也说明皇帝宽容大度。但殷载是个例外,因为他的毕生追求不在于忠言逆耳,他是真的想带领满朝言官把我骂下台啊。我的确不是个好皇帝,他若是单单看不惯我当皇帝也就罢了,可他也看不惯良王,他理想的皇帝是我晋王四哥。

  理想的力量是无穷的,在我继位后的头十年里,他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已然成了半朝座师,风头无两。

  我上辈子大概正是错过了薛赏的这一次求见,始终没有逮到殷载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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