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正想去的,是这乌贤镇旁边——没有正规的路,窝在泥泞的山路里,被连绵的山峰隔绝,消息闭塞的小村落。
想到这,傅冬心深邃到如墨的眼睛里透出一抹光,他搂住唐颂,嗓音低沉:“贤弟,到时候我种田,你织布如何?”
唐颂被他呵出来的气闹了个红脸,暗恼自己和他都经历这么多梦境了,居然还这么容易害羞。
而且……:“谁要织布啊?我不会,你去织。”
唐颂猛地拍了下傅冬心的肩膀,“你这柔柔弱弱的身子,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吧,种田这样的粗活累活,交给我就可以了!”
他这一身的内力也不是白练的好伐,身上有劲得很呢!
身子柔柔弱弱的傅冬心:……
……
自从右寒庆回到千鹤宫后,整个千鹤宫都处在极度阴郁的氛围中。
蒋啸听闻蒋文睿又犯了前不久的错误,单纯不自知得被哄骗走后,身边的气压就低得仿佛开了冷气,即使脸被那半边面具遮掩,但由漆黑眼眸里露出来的情绪,足以叫见着的人心惊胆战。
“你说,他是被人哄骗走的?”蒋啸的声音明显带着咬牙的味道。
右寒庆紧了紧抱拳的双手,眉眼垂落,道:“是。”
蒋啸清楚蒋文睿的性子,确实被他养得天真不谙世事,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也不夸张,“哄骗他的人是谁,把他带去哪了?”
右寒庆早派人盯着武林盟的动向了,此时回答得毫不犹豫:“朝西南方向的关外去了。哄骗少宫主的人,姓傅,扮作一个书生。”
想到那个阴毒可恶的书生,右寒庆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带上人,我亲自去把人带回来!”
“是!”
蒋啸一刻也没有耽误,当晚就率领一批高手,快马加鞭得往关外赶,一路上还在疑惑武林盟什么时候把势力延伸到那去了。他们把人带到这荒冷的地方来是想做什么?为了避开他的耳目?那又为何不做掩饰得往这边赶来?
武林盟的人顺着无踪叶,蒋啸又跟着他们。两方人马一前一后得到了当日唐颂他们夜宿的客栈。
纷乱的脚步踏过原先飘散过齑粉的地面,说不出的萧瑟。
那客栈的老板刚战战兢兢得送走一群看起来和善,实际态度强硬的江湖人士,正缓缓透着一口气呢,下一刻这店里就又冲进来一群人。
黑衣包裹,面具蒙面,从那两个镂空的洞里透出来的眼珠子充满了杀伐血腥之感,一进店,这群人目不斜视,就径直得就朝他走来。
那老板吓得腿都软了,勉强撑着身前的长柜才没有倒下。
“客、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店……”脸上因为勉强的笑容而撑起难看的褶皱。
跟在一边的左长风知自家宫主此刻心里不愉,便上前一步道:“将你刚刚说与之前那些人的话,再通通复述一遍!”
“刚刚的话?”老板稍作思考便道:“方才那些人与我打听一对中年夫妻与两位姿容出众的公子。他们确实来我这店里宿过一晚。”
“但是第二日走的时候,我也没见着他们,店里的小二起得早,说是只见着那两位公子,旁的什么人却没有了,想来是连夜就离开了……”
老板将自己知道的通通说了,之后便尽量缩着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得看着面前的人。
店里的客人早在刚刚就被吓得跑光了,之后新来的客人,看到这店里的情况,半只脚也不踏进,就匆匆得离开,偌大的客栈,竟安静得只有老板因为害怕,而显得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宫主,既然这人说少宫主他们往关外去了,我们是不是……?”左长风是知道这老板大概活不过今日了,说话也肆无忌惮,毫不遮掩。
“分头。”蒋啸料想对方不会真的去关外,但这也只是他的猜想。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那人将行动故意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知意欲何为。
能被武林盟派出来的人,绝对不可能这么粗心。
这寂静了许久的边关,渐渐荡起了波澜。
傅冬心带着唐颂找了个小村庄,里面的人都朴实得很,因为村子穷,看到这两个外来人着实惊讶了好久。但很快的,他们就变得热情而好客,甚至连唐颂他们住的屋子,都是村民们帮着一砖一瓦建起来的。
唐颂只觉得这一切就跟梦似的,虽然这本来就是在梦里。
当他与傅冬心躺在一张床上,脑袋埋在对方温柔的胸膛,听着那里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时,就连夜晚透着风的屋子他都觉得格外有趣。
这里的月光格外清亮,从房子那细小的缝里穿透进来,柔和了人的眉眼,唐颂盯着傅冬心,只觉得无论什么装扮的他,都特别好看。
为了不让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两人褪去了华丽的衣裳,穿上了粗布做成的短衫,就连身上盖的,都是村民们好心拿出来的新棉被,被他们藏得满是尘封的味道的被子,却令人心生暖意。
“贤弟会觉得苦么?”傅冬心揽着他问道。
身子底下是坚硬的床板,身上的被子更是粗糙得紧。整个环境都与以往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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