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围观。
当众表演一下书法,再引来惊叹,画两笔水平不咋地的水墨画,嗯,称赞的就更多了。出现了纸以后,才正式出现了作为艺术而存在的书法与绘画,这两项技能才真正成为知识份子阶层所特有的高雅娱乐。
纸的意义有多大?不提四大发明对世界的贡献,单看一个例子就知道了。蔡伦,一介宦官,诬告安帝祖母,最后,他虽然是自杀,可名声,却比世上所有的宦官都要好些,大概历史上能与之相当的也就是个下西洋的郑和了。而郑和的名声也是在后来大家意识到海洋的重要时才被逐渐提高的,在此之前,蔡伦可谓宦官里的“一枝独秀”。他造的纸被称为“蔡侯纸”。宦官,在史上文人最痛恨的生物中可入三甲,蔡伦居然能从文人嘴里得到一线生机,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改良了纸。
大殿上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韩嫣又掏出了一张纸:“这便是造纸的法子了。”
刘彻笑了:“你怎么弄个什么东西都要写个法子啊?以前那些东西也是,哎,都什么东西来着?”
chūn陀忙接口:“是筒车和曲辕犁。”
这两样东西,如今已经推广到了很多地方,尤其曲辕犁的可推广xing比筒车更甚,对农业增产的贡献不可谓不小。因为出现的时间比较早,那时韩嫣刚刚回到汉宫,一到了就把东西给献上去jiāo给相关部门继续研究,所以,知道这东西是他造的人,还真不多。此时提起,不相信的人倒占了多数,散了之后,少不得要再打听打听,是不是刘彻为了给亲信造势才这样编造的。
农业国家,最关心的,无过于怎么样多产粮食、留住人口,改良农作物品种固然重要,这改进种植方式也一样重要,史书中被称为“循吏”的人,是有自己的传的,安抚民众,使其衣食有着落,是考核最重要的指标。这时候,高产的红薯、马铃薯还在海外飘着,稻谷还是南方作物,而广大的南方地区更多的是的是越人。于是,兴修水利、改进生产方式、改良生产工器,就是件大事了。可以说,如果韩嫣是某一郡守,而在治内造出了这两样可以提高产量的东西,足以让他在《循史传》里留下美名了。得知确有其事,大家对韩嫣的评价自又好了一分。
这样的场合,出了这样的风头,赏赐是免不了的。
这次的赏赐令韩嫣很惊讶——关内侯。
蔡伦封侯,是在造纸后十年,而且,原因是跟着邓太后混得年月久了,劳苦功高,文臣看在他造纸的份上没有阻拦而已,绝不是因为他造了纸就封了侯。
但官方的说法也很明确:汉代虽然看起来只实行王、侯两级爵制,不过汉承秦制,秦的二十级爵制还是保留了下来,不过用得不多就是了。韩嫣是侯府之子,出身就是“士人”,然后,每逢有大庆诸如封后立太子新皇登基,是要赐民爵的。不要以为赐了民爵,那官就没有赐爵了,他们更是要拉拢赏赐的。原有的出身,加上后来的拼拼凑凑,韩嫣身上的爵位级别已经很高了。如今得了新年彩头,封个关内侯,也是正常的。这关内侯,可世袭,有封邑,就是无具体名号。
汉初有誓:“非功不得侯,非刘姓不得王。”这里的侯,指的是有具体封地、名号的列侯,而非关内侯。这么说来,给他个关内侯,也还算合理。再说,这造纸、改进农业生产工具,硬要说,也是大功一件的,倒也没什么人反对的。
新年嘛,谁不想见点好事儿呢?这时候给的赏赐,只要不太过,一般是不敢硬推辞的——推了,不是坏气氛么?不给皇家面子,你自己是不想要脸了是吧?
于是,韩嫣就在这样的qíng况下成了新鲜出炉的关内侯。亲近的人贺一贺也是正常的,有不少人上门来讨要纸张,韩嫣只道:“法子已经jiāo给少府了,顶多个把月就有新纸出来,这东西也不难做,要不,待禀了陛下,我就抄出来给大家看着就是了。”把法子公布了出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再者,拿劳动人民的智慧给自己贴金的事qíng,做出来真是没面子,又不是给bī急了没钱用。而且,一项技术的革新再好,它不能被普遍接受、推广并且造福大众,那这东西还不如不出现呢。
十月的天气还不是很冷,开工造纸也还过得去,没多久,少府的纸就出来了,质量非常好——人家设备好、技术人员多,质量自然好,不服都不行。这时,韩嫣向刘彻建言,公开了造纸的方子,并且推广纸的使用。
新生事物的推广,没有qiáng有力的推动是不行的,蔡伦造出纸后一百多年,天下还是用简帛的多,直到晋代造纸技术再次改进加之政府的大力支持,纸才普遍了起来,几十年功夫,天下就都用上纸了。
这种装门面的事qíng,刘彻自是qíng愿的,当下准了。一同批下的,还有标点各类书籍,天下文书要用标点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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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刘彻的生日,十一月又是窦太后生日,大家忙着准备皇帝、太皇太后生日了,这样也就没多少人来闹韩嫣这个新晋的关内侯了——韩家祭祖,今年倒是更光彩了不少。
疯忙的年前年后,大家都在做手头上的事qíng,建章营索xing就放年假了。韩嫣等教官也得了休息,今年扩军,又把新人军训从头来了一遍,痛苦得韩嫣很佩服小学一年级的老师。
得了假,韩嫣特地跑了一趟李府,见了一下李广。面上的说法是,认识得这么久了,还得到大家照顾,却从来没有登门拜访过。逢年过节,本就是走亲访友联络感qíng的最好时机,虽然大家都忙,到底还是见上了一面。
寒暄完了,宾主坐定,开始慢慢说其他的。
“说来早就该登门拜访的,开始不得见面,后来又太忙。”
“你这小子,书读得多了,净绕弯子,想得也太多了,想来就尽管来,论起来,让你叫我一声叔父,不为过吧?”李广道。
你就是太直了!韩嫣心里翻白眼,不过,既然李广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韩嫣有不少话就能讲了。
“说也来是,祖父在世的时候,常说起七国乱时,叔父神勇非常。”韩颓当才没这么说,祖父大人讲李广这人好没脑子,居然私受梁王将军印,就是个莽夫。
李广脸色有些不大好,七国之乱,他出了大力,最后没有受赏,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要说当时梁王也是出了力的,不知叔父见过梁王没有?”仍然是慢条斯理地开口,却在李广要说话的时候又细声细气地说了下一句,节奏把握得刚刚好,“听说淮南王要来。”
李当户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蹿到韩嫣旁边,胳膊一拐,拐住韩嫣脖子:“有什么话就说,再绕弯子试试。”
“叔父是卫尉,守卫宫掖,责任重大。重臣结jiāo诸王,不是好事……”韩嫣推开李当户坐正,看着李广,“小侄不过就是这么一说,自五岁蒙先帝、陛下恩典,得入宫读书,得有今日,不过一个谨字。叔父不拿小侄当外人,小侄就直说了吧,叔父是汉臣,与诸王jiāo,须小心,尤其,您还是卫尉。”
掸掸袖子:“今日小侄来,旁人都不知道。不知来得是对是错,也不知说得是对是错。叔父与诸位兄弟待我不薄,将心比心。我也想看见大家有什么……”
李广忽道:“不用说了,今天这事,我李广记住了。说来,我是一介武人,这些个事qíng还真是不懂,既然你说了,阿椒,吩咐门上,淮南王来了,就说咱们当值,底下人不敢擅自作主。”
李椒忙应了。
李广的脸色有些灰败,终是年纪大些,见得也多,明白了一些弯弯道道。李家三兄弟,这些日子跟韩嫣、刘彻很混了不少时候,xing子是改不了的,脑子里到底是塞进了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一经点拨也明白了其中关窍,也变了颜色,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兄弟三个,”指了指自己的儿子,“虽说年纪比你大些,可有些事qíng,还请你多提点一下。”
韩嫣忙直起身:“提点不敢当,只是,有什么说什么罢了。”
李广点头。
该说的都说完了,而且主人家目前兴致并不高,韩嫣很有眼色地告辞了。李广倒是亲自送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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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内室,李广把三个儿子叫到了一起:“都学着些吧。老程倒是教了个好学生,这份小心还真是像他。小心也有小心的好处啊……没想到……七国……”
三兄弟面面相觑,终是应了——直脾气的人就一个好处,认准了的,就不会回头,原就比较信服韩嫣的,见父亲也这样说,当然是点头了。
韩嫣回到家里,把自己往榻上一抛,心道,自己这算是提醒李广了,也是还了李家仗义出头的人qíng——欠什么都别欠人qíng,现在心里终于好受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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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安为人好读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亦yù以行yīn德拊循百姓,流誉天下。时时怨望厉王死,时yù畔逆,未有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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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是在新年过后才到长安来的,到了才知道新年大会上,韩嫣献了纸,还要重新标点书籍,心里很是懊恼。他这回是带着《鸿烈》来的,而且,是挑在窦太后生日前到达,想在窦太后生日上出个风头的。眼见着这纸和标点书籍,比他那本书更引人注目,心里怎能不恼?
事前得了刘彻同意,可以多住些时日,他特意错过了新年和刘彻的生日,为了就是在窦太后生日上一鸣惊人,在天下人面前露个脸,这回这主意算是落了空。刘安确实恼了,然而却也没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彻摆出的盛大的欢迎仪式让刘安好过了一点,太尉田蚡亲自迎到了灞上,言词之间很是亲热,刘安见到田蚡也是高兴的,不为别的,就为田蚡这个人实在是太猥琐也太好收买了。两人见面,没说两句话,就定下日后到田蚡家接着慢慢聊。得到太尉的善意,刘安很高兴,也暗示了将会送田蚡大礼。宾主尽欢,一道出发向长安。
到了长安,刘彻这傻孩子还很高兴地设宴款待刘安一行人,召了朝廷公卿、天子近臣作陪。刘安随行的,颇有一些有才之士,宴上,刘家人表演温qíng脉脉,各自的臣子却在暗中较劲,唇枪舌剑暗cháo汹涌。
这是常见的,哪怕是邦jiāo再好的回家,两边儿使者见了面,还要较量一番,以显自己国中人才济济、繁荣兴旺。最典型的例子是三国时期的吴蜀,《三国演义》里写得jīng彩,《三国志》中也有提及,最高发的时期是南北朝,各派自己国中最博学、长得最有风度的人出使对方,去打击一下人家。
在韩嫣看来,这就是口水仗,看看热闹也就是了,没必要掺和。
这口水仗却被人引到了他身上了,淮南伍被是刘安的亲信,才学不凡,与庄助斗了半天的嘴,也是难分难解。庄助善辩,伍被博学倒也斗得旗鼓相当,不分胜负的收场让刘安有些不满,也让没有辩倒庄助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家伙的伍被面上不大好看。为了赢一次,伍被挑上了一直不说话的韩嫣。
还是那个原因,汉代jiāo通通讯不够发达,韩嫣在长安传了一些的名声没有传到淮南一系的耳朵里,致使大家对他有了错误的估计。日后BH已极的著名的高端女谍刘陵,抽抽嘴角斜斜眼,她还是个跟韩宝宝差不多大的女宝宝,凭良心说,她确实很漂亮,也是个美人,不过,这个美人实在是太小点儿了,她旁边坐着年纪更小一点的淮南王太子刘迁。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端女谍,她还和刘彻什么什么过,她还是上流社会最著名的jiāo际花,引着一堆人倒向淮南……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她现在才几岁啊!!!
伍被出言挑韩嫣,刘安跟着说:“韩王孙高才,听说要点注经籍?必有所得,不妨说说,也让大家开开眼界。”刘安家的两个孩子跟着起哄。
“晚辈后学,不过为诸生执缰而已,奉旨点书,不过是为大家看着方便罢了,怎比得上诸位有自己的见解呢?还是不现丑了吧。不如诸位继续,也好让在下学一点儿。”笑眯眯地。我自己认怂,行了吧?一点也不想跟他们辩啊。
韩嫣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那种死背书加上后世一点不同见解对上这种白首穷经之人,虽然大方面的立意是自己更优,不过,谈上某个细节,自己就只有丢人的份了,还是装神秘比较好。
韩嫣不应,刘彻有些失望,倒也觉得这符合韩嫣一贯的表现,虽然最近韩嫣比较活跃地与儒生吵架,却也没改了脾xing。淮南这边,反觉得抓住弱点了,很有些一定要韩嫣出个丑的意思。尤其刘安,觉得韩嫣虽说无意(他以为),到底是坏了自己的好事,也想要他来个难看。
这时王太后倒发话了:“你们说的这些个东西,咱们妇道人家很是不懂,好好的宴,别弄那些东西啦,真要说些文呀武啊的,你们朝上说去,别弄得大家吃不好饭。”众人都笑了起来,一起应了,开始聊些风土人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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