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有自己的相处之道,刘彻当然也有他的。无论从心理上还是从行动上来说,刘彻的决心是一点儿不比韩嫣差,他是打定主意粘上韩嫣了——天时地利人和,不趁现在把人给拢住了,待到韩嫣回到朝上,他再想找这么个好机会狠狠亲近一下喜欢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于是,韩嫣远着他,保持距离,刘彻就近着他,接近关系。大朝会,是皇帝一定要参加的,这一天,刘彻就呆宫里了,其他时候,他就借着练兵跑上林去,然后转一下脚,带跑韩宅里。好在上林建章本就在城西,跑去也方便。跟着刘彻来回跑的人员名单里,是有一个六儿的,建章营的人与韩嫣自是连成一体,见皇帝不因韩嫣为太皇太后所不喜而疏远了他,心下也是高兴,也就帮着瞒着。李家兄弟,也会抽个空子来瞧瞧韩嫣。
韩嫣也因为李家兄弟的关系,与建章营的联系就没有断过,通过李家兄弟对骑兵的建设进行一下遥控指挥。有时候,李家兄弟会与刘彻在韩宅遇上,李家兄弟与韩嫣聊的,多半是军事,刘彻对这个也感兴趣,几个人倒是聊得投机。
韩嫣万分感激李家兄弟粗大的神经。其实吧,人就是这么回事,同一件事qíng,落在有心人眼里和落在无心人眼里,那是有着不一样的效果的。要是在最初,李家兄弟还有点疑心这两人有什么什么关系的时候,刘彻掩饰不住地拉拉韩嫣的手、扯扯韩嫣耳垂的举动,不晓得要经过这几张大嘴巴传成个什么样子。如今,李家兄弟因先前确认过两人没问题,遇到同样的状况,他们就不会往这上头想,自然是觉得两人很“铁”,作为韩嫣的兄弟,他们很高兴。
一来二去,刘彻也发现了,嘿嘿地笑着,动作也就大胆了起来,甚至于不动声色地摸一下韩嫣的腰。
“嘿!不带这样的啊!”李当户大叫,指着刘彻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陛下怎么能给阿嫣打暗号呢?”
这时李当户、李椒两个无良兄长把李敢扔在骑营当值,自己跑韩宅里正跟韩嫣、刘彻进行战役推演,模拟一下对阵匈奴。四人分作两个阵,此时见到刘彻的小动作,李当户炸毛了。
……飞将军,您是怎么生出这个活宝来的?原来暗恼刘彻的韩嫣,听了这句,一时连生气都忘了,呆在当场。刘彻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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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兄弟走后,刘彻很吃了韩则不少暗亏。
这位兄长大人,待韩嫣这个弟弟着实是尽心了。一来,作为韩氏这一支的长房长子,他有义务照顾弟弟,韩家人丁不多,自然更要抱成团;二来,两人关系随着jiāo往的增多也越来越好,人都是互相敬出来的,韩嫣虽然不卑不亢但是待韩则那边却是尽心,韩宝宝也很可爱懂事,嫡庶之争随着分家与韩嫣明确的和平表示也结束了,嫡庶之事在此时,是权贵有钱人家常有的现象,也不算惊世骇俗,不用那么紧张,相处得好的异母兄弟多得是,不差他们这一对;三来,不算上前两条,大家小人一点地评论一下,韩嫣也算是潜力股了,为人也不坏,哪怕从功利的角度来讲,放弃了也可惜;最后,韩则遇到大事能放心商量的人,确实少了点。
综合起来,韩则倒是真心为韩嫣考虑了。对韩嫣在政治上的表现,韩则还算是比较放心的,扪心自问,虽然也会发现一些韩嫣的不足之处,但是要让自己来做,还不一定能做得比韩嫣更好。也就是旁观者清罢了。
但是对于韩嫣与刘彻的关系问题,韩则就紧张了。如今见着两人微妙的互动,韩则怎会看不出来?在一日晚间,刘彻走后,韩则便表示要留宿,韩嫣知他有话要说,对韩则要说什么心下也有几分明白,更不好拒绝——对于与刘彻的关系,韩嫣毕竟还是有几分心虚的——便应了。
是夜,兄弟二人促膝而谈,韩嫣乖乖地招了,得了满头包之后,听得韩则说:“你到底还是掉他坑里了!”
“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说你,哪怕心里……你也别对他说啊。”
“我没明说。”
“没明说!”韩则叹气,“瞧你们的神气,你是明做了吧??”
“也不算……”韩嫣更心虚了。
“罢了,不跟你计较这些了,”韩则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知道我为什么没揍你么?”挥挥手,不让韩嫣cha嘴,“这事怪他!你对这些事qíng本就不明白,他挖了坑,你自是跳了进去。要是光这样,我也要打醒你。还好你明白自己的处境,能没让帝宠迷了心,知道要自己上进,这顿揍,先给你寄下了!”
乖乖点头。
“你不觉得么?你一步步陷得越来越深了,初时是谨守君臣之限,后来把他当朋友,如今又……虽说人非糙木,处得久了,有点qíng份是真的,可你这事,太危险……”
韩嫣惊了一下,果然是旁观者清,自然的举动,由着韩则这样的明白人看来,真是一步步的滑向深渊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宫里的人jīng,会不会也看出来了?
抬眼望向韩则,却见韩则微微闭目点头。
韩嫣低下头,想了一阵:“我明白了。”
“现在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到哪一步了?”
“?”不明白,“!”
满脸通红:“没到哪一步,”看到韩则不满的眼神,忙澄清,“就是紧挨着罢了,旁的真没有。”
“我瞧见他手放你手上的来着。”别想糊弄我!
“也就那样挨着了。”
“人跟人,不管做到哪一步,都能说只是挨着的,不过是挨得紧点儿罢了,不挨着,也就没事儿了!”
脸都能滴出血来了:“就是搂一下抱一下,真没别的了。”真的,没有全垒。
略放心了:“人心向来难测,大家看事只会看你做了什么,若真是这样,倒也还好说……”沉吟了一会儿,“你有点志气行不行?别让他牵着鼻子走!听好了,不娶妻生子,不许跟他鬼混!弄坏了身子不是玩的!”我成亲这么久,也没见有动静,阿说还小,不管怎么样,你可不能出事儿,毕竟,两个比一个要保险些。
“知道了。”
叹口气:“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我自认对你还有点了解,你做什么事,都喜欢单纯、完整。你造出的那些东西,不做得最后让人挑不出毛病了,是不会拿出来的,单那纸,给写的huáng纸早就造出来了,你非得要白纸出来以后才肯拿出来见人。待人也是这样,开始咱们没和好的时候,你理都不想理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后来,有什么好东西都少不了我的。待人好的时候你是掏心掏肺,你待我好,我怎能不为你着想?这事,我不许你待他掏心掏肺,听明白了没?”
吸吸鼻子:“明白了,我从没想着作践自己,其实吧,我要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或是对家人没什么qíng份,怎么折腾都行。如今,我有自己的责任,我知道不能由着xing子胡来……”
“罢了,”拍拍肩膀,“别想那么多了,趁着太皇太后生辰快到了,他怎么着也得留宫里,你,把亲事办了吧……”
!
四目相对,许久,韩嫣垂下了头:“我知道婚事再拖了不成话,可匆忙间,定了婚事……又怕媳妇儿不妥当……”
“这个么……这几天咱们也甭做别的了,单想这一件事总成吧?真的不能再拖了,娶来的媳妇,实在不行,还可以休了再娶,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个母老虎,你也得先娶了再说!婚姻大事,不能再拖了。”
“……”还是有些犹豫。
“趁现在,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声望在外头越来越好,择一良妻是没问题的,家教好的,大有人在。”有个温柔贤惠的女人,总归要比那个皇帝好百倍,弄不好,就把弟弟给掰过来了。韩则得意地摸下巴。
犹豫地点点头:“那个,不能太着急啊。”其实,理智上知道这样最好,而且,又是人伦常理应该做的事qíng,可心理上总觉得这么做,有点像是掩饰什么似的,好像做贼心虚一样,终归不大痛快。
君子坦dàngdàng,虽然不是君子,但自己的qíng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口,心里终是很难过。这样掩饰xing的娶妻,又觉得是耽误了另一个人的一人,更瞧不起自己了。缩缩脖子,觉得胃疼了。
韩则挑挑眉,心下了然,也不说破:“睡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会儿他又改了口风了,说娶妻不是大事,“谁能故意给你选个不好的媳妇呢。”
要是个好媳妇,心里就更愧疚了……紧了紧被子,两人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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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则到底是年轻人,又因身份的关系,见识的事qíng不少,也有顾忌,没有立刻bào起揍人。只是因此对刘彻的感观又差了几分,颇有点岳父见了勾引自家乖女儿的混小子的心态,这韩嫣又是个男的,韩则对刘彻的不满更甚。
哥哥到了受到不公正对待的弟弟家来安慰一下,这是很正常的,于是,刘彻便常受到韩则搅局的困扰。
追人家妹妹的,可以对大舅哥说:“大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那,追人家弟弟的呢?饶是刘彻,也没那个脸皮说出这样的话来。
于是,只有郁闷。
韩则要是碍眼也就罢了,顶多不去看他,然后,等他走了,再多吃两口嫩豆腐赚回来。可韩则不但杵那儿,他还会暗讽两句。不外是暗示刘彻“松柏当为栋梁”你这么做是耽误了我弟弟之类,他说的挺对,刘彻也不好意思说:“我没说不让你弟弟做他想做的事,只是开发他的感qíng世界。”于是继续郁闷。
“这茶盏好像是上造的啊。”韩则又开始了。
“是啊,”刘彻没好气,然后又炫耀道,“上造的东西,拿来给阿嫣用,正合适。”
“陛下赐的么?”韩则肃容。
“是又如何?”我对他还不坏吧?
“敢问陛下,这东西经过宫里记档的么?若是没有,私藏御用之物,这罪名,舍弟可担不起。”为弟担忧的好哥哥模样。
“……”
如是再三。
刘彻这些日子总爱在身上揣些jīng致的好物件,拿过来送给韩嫣:“你原来那个不好用了,都旧了,来,这个比较顺手。”希望韩嫣身边用的,全是他的东西,因此,带过来的东西却是比较多。
被韩则一天挑一样,最后,是生生bī着刘彻再带了回去,刘彻七窍生烟。
韩嫣在这事上,本身就觉得理亏,韩则说得也是正理,他也是想推辞的,只是如今qíng形不太好意思直说不要,正在想借口呢。韩则说话的时候,他早低了头乖乖听着了,也不帮腔,韩则说得实在有些刺人的时候,也只是一句:“哥哥累不累?要不要喝茶?”
韩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自己回家喝去!”一瞪眼——你给我小心点!
狗狗一样的点头:知道了。
韩则一走,刘彻便蹭了上来,先是报怨:“他管得还真宽!”
然后再表白:“是我想得不周到,先头老太太还着人查过你的账目,亏得是你仔细,才没出事儿。我居然给忘了,真是对不住。下次不会了。”
韩嫣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刘彻这脾气,谁都甭指望他能改,他想要对一个人好,才不会顾及那么多,谁说都没用,除非给他来下狠的。韩嫣还不想把自己当成牺牲品,用自己的xing命给刘彻当个血淋淋的教训,刺激得刘彻瞬间成长。因此,只能软磨硬泡,无奈效果并不是很好。如今韩则能刺激得刘彻老实了,韩嫣自是开心的。
心里也就高兴,脸上颜色不免又柔和了几分,刘彻大乐:“再笑一个好不好?”
黑线!!!换个场景,这刘彻就得是那等着正义侠士来铲除的当街调戏良家,嗯,那个,的地主家少爷了。
忍不住手痒地送刘彻一个bào栗子:“你怎么不给我笑一个?”
咬住下唇,我这都抽的什么风啊,居然说这样的话。
刘彻果然听话,嘿嘿地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还直瞅着韩嫣,看得韩嫣老羞成怒,扑上去拿手捂住他的嘴。
“唔。”飞快地收回手,瞪眼,这家伙,居然在自己手心亲了一下。
刘彻却敛了笑容,眼见着韩嫣红着脸斜眼嗔他的表qíng实在可爱,韩嫣有双艳丽的凤眼,本当最是风qíng万种的眼睛,韩嫣却整日努力严肃面容,少见风qíng,刘彻心里一直大呼可惜。此时见了与平时不同的样子,不免心神一dàng,顺着韩嫣扑上来的姿势,一把就把韩嫣给抱个满怀。
“你……别闹了……唔……”
韩嫣呆呆地看着刘彻,半晌才回过神来——初吻,没了……
刘彻见韩嫣傻傻的样子,显是没经过这事的,心下大喜之余更添了些柔软。左手托住韩嫣后脑,右手揽住他的腰,放缓了力道。唇先在韩嫣的唇上辗转磨蹭,见韩嫣没有反对的意思,慢慢伸出舌头,在唇fèng上轻舔。韩嫣觉得唇上发痒,动了动唇瓣的同时也醒过神来。醒过来就发现刘彻的舌头已经突破了防线,再要挣扎时,发现自己被他托着腰已经后背悬空,使不上力气,两人身体之间一丝fèng隙也没有,自己的双手正在他的背后乱舞,当下脸烧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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