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似乎是留意到了她蹙起的涟涟脸色,掏出了烟卷,口齿清晰的劝慰笑道。
“我倒是要谢谢你呢,费了我这么久的工夫,原来人掉在了你这里。”
听出了他话里暗含的意思,苏烟一惊,忙问。
“二爷认识那小孩吗?”
二爷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了垂,好看的唇弯出很柔软的弧度。
“他是我一个老友的孩子,我答应要照顾他的,现在被你寻着了也算是巧。”
苏烟压根没察觉出他话语的随意,凭二爷在北城里的势力地位,寻找一个有名有姓的人还不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而现在二爷都犯难的事居然被她机缘巧合的解决了。
在为二爷感到欣喜的同时,苏烟也因为自己无形中帮了二爷一个大忙感到轻松不少,那些沉甸甸的恩情终于不再压的她寝食难安了。
她连忙亲自回去把那个小孩带来,包厢里顿时又落了个安静,二爷低头捏着烟卷没说话,旁边始终立着的程副倒是冷静的开口。
“二爷什么时候有了老友,什么时候答应照顾他,又是什么时候寻的?我怎么瞎了似的。”
二爷斜眼瞥了他一眼,挑起的眉梢眼角泄出的冷意裹着浓浓的惑美,笑意不减的声音里没半点感情。
“我又不是一分一秒被你监着的,怎么,你又要去告诉大哥?”
程副目光沉沉的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是冷厉的硬气。
“闻哥知道你往周公馆里带人的话,会生气的。”
“我一没养女人二没养兔爷,找个小孩儿解解闷还不行吗?”
二爷眨眨眼,先前的强硬姿势顿时烟消云散,他的眼眸又黑又润,专注凝视一个人的时候宛如含情脉脉的给予了深爱,教人根本无法抵挡的住这甜蜜的诱/惑。
而他故意放软了语气开玩笑的时候更像是蒙着鼻音撒娇,酒窝甜软,微微蹙起的眉尖显出一股子令人怜惜的稚弱。
程副明显一愣。
二爷歪着头朝他笑,相貌美的像是把淬毒的钩子,声音轻的宛如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流。
“你不告诉大哥的话,我就也不告诉他你晚上溜进我房里偷看我睡觉的事。”
程副的背脊骤然紧紧的绷了起来,连呼吸都凌乱了几分。
他的眼皮重重颤了颤。
凝滞的片刻后,苏烟及时的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旧衣衫的小男孩。他和苏烟之间隔着一些距离,像是不习惯和别人离得那么近。
走进房里后,他看到倚着木椅冲他笑的二爷时,像是不知所措的楞了一下。
苏烟没发觉他的异样,现在知道他是二爷的旧识后也不敢再多吩咐他,只是忐忑的和二爷说了几句话后,就恋恋不舍的走了。
小男孩一直立在边上沉默的看着二爷,而二爷在他刚进门时看了他一眼后就一直在和苏烟说话,白腻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语气也是柔柔的。
小男孩自然听得懂他们二人说话的内容,但他没有开口否认,只是无声无息的窥着那个久仰大名的二爷,和二爷身后对自己怀有莫名敌意的程副。
等苏烟走后,二爷朝他挥挥手,说。
“过来,让我仔细瞧瞧你。”
二爷的语气自然又熟稔,仿佛他们真是认识了许久似的。
小男孩愣了愣,迟疑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二爷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又很好奇的沿着他稚嫩的轮廓描了一遍,嘴里小声的嘀咕道。
“原来小时候长的这个模样啊,还挺可爱的。”
他的手光滑柔软,小男孩被他碰到的瞬间便僵硬了,像是忽然飘来了一只晃晃悠悠的羽毛,让他的心左顾右盼的生怕接不到。
二爷看着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模样,天然带着点红的嘴唇微微翘了起来,仿佛很高兴似的。
“你叫元辰,那我就叫你元元好了,走,跟我回家吧。”
他说出来的话很武断,但奇异的并不让小男孩觉得反感。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
“好。”
旁边的程副狠狠皱起了眉。
他们坐着汽车回到了闻公馆,这里虽然叫闻公馆,但的确是二爷的住处。
因为他是被大哥闻锡从小养到大的,感情深厚如亲生兄弟,因此在闻锡被派到南方后,这里的闻公馆便成了二爷的。
换下长袍襟衣的二爷穿着闲适的灰色睡衣,他胡乱抓了抓半湿的头发,随口吩咐程副。
“把那衣服扔了吧,以后不去戏楼了。”
程副应了一声,等他的身影消失后,捡起地上的长袍襟衣抱在怀里,然后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笔直的背脊弯成了战栗的弧度,仿佛丝丝骨缝里都浸入了那令人心旌神摇的香甜体香。
洗完澡的元辰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高而瘦的二爷倚着门框含笑的模样,年轻的容貌被水浸过后显的愈发通透明丽,乌瞳红唇,肌肤细腻雪白,整个人因为心情很好而露出极其柔软的亲切。
“元元,知道我叫什么吗?”
元辰愣愣的看着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叫江伏。”
二爷撇了撇嘴,觉得很无趣似的,不过转眼又扬起眉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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