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听起来小心翼翼的,“我昨天是因为——”
“不用解释了。”
林峰冷冷打断了他的话,“谁要听你的废话,我只管我看到的。”
“不是的,林峰,我真的——”
“我不想听,滚!”
嘟,嘟,嘟……
伴随着林峰的一声怒斥,电话也被直接挂断了。
【厌恶值:40%】
安然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挑了挑眉。
公交车缓缓行驶在道路上,没有人说话,乘客们都低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有安然一人坐在后座上,气氛格外诡异。
天色渐暗,最后一抹残阳被黑沉的夜色取代。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公交车行驶在夜幕中,所经过的地方却越来越偏远。
一路上没有乘客要求下车,公交车也始终没有停下来过。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车子逐渐靠近城郊,车窗外是浓重到摸不清五指的夜幕,只有两盏橘黄的车灯笔直地刺入浓雾般的夜色中,却很快被夜色吞噬。
不知何时开始,公交车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阴森压抑,低着头的乘客们就像一具具僵硬的死尸,周身泛着陈腐的气息。
后座的安然不安地挪动了一下,站起了身。
“抱歉,我想下车。”
“……”
这句话没有人回应,安然只好慢慢靠近了乘务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一次,乘务员缓缓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向安然。
黯淡的灯光下,她的脸庞青紫,没有半点活人的样子。
安然瞳孔一缩,他后退一步,慌乱中扶住了公交车的栏杆,却蹭到了一手锈迹。
不知何时起,他乘坐的这辆公交车已变得陈旧破烂、锈迹斑斑,黯淡的黄灯在头顶摇曳,居然是一辆几十年前的……鬼车。
安然僵在原地,他发现这里的所有乘客都用一种诡异的视线看向了自己,他们穿着五花斑斓的衣服,在暗黄的灯光下,有种鬼气森森的华丽。
那并不是什么活人穿的衣服,而是为死人制作的寿衣。
车子停在了没有路灯的城郊,四周一片漆黑。远处的荒野刮来了阴风,呜呜作响,仿佛鬼魂的哭嚎。
公交车里响起一声惊叫,一只手猛的拍在陈旧的车窗上,留下一个刺目的血手印。
公交车的车门打开,安然从车子里摔了出来。他不顾身上的鲜血与尘土,艰难地爬起,又向前方拼命跑去。
夜色幽深,两边都是黑黝黝的荒野,远处有无数坟包连绵耸立,是一片墓区。
青年不知道跑了多久,汗水湿透了单薄的衣衫,他气喘吁吁,眼前一阵阵发黑。
前方不远处有橘黄色的灯光,是一辆普通的公交车停在那里。安然一下子看见了希望,原本流失的力气再次聚拢,他加快脚步,用尽全力向那辆公交车跑去——
然而,在当他靠近的那一瞬间,普通的公交车再次变成那辆锈迹斑斑的鬼车,车窗里倒映出好几张青白的鬼脸,直勾勾地盯着安然。
“不……滚开!滚开!”
青年几乎崩溃,他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慢慢的,汗水不知流了几遍,被风吹干,忽冷忽热地黏在身上。他的意识也开始恍恍惚惚,视线模糊,不知前路何方。
当那辆鬼车再次出现在他的前方时,青年终于承受不住这打击,脱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吱呀——
公交车老旧的铁门被拉开,安然绝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黑衣男人从车上走下,慢慢向他这边靠近。
那个男人穿着的并不是寿衣,刚才也没有在公交车上出现过,但他的脸和公交车上的那些鬼一样青白阴寒,长长的黑色衣袍下……没有双脚。
男人就这么来到了安然面前,抓着他的头发,像抓起一只雏鸟那般,轻轻松松地将他往那辆鬼车上拖去。
“不,放开我!放开我!”
泪水涌出,安然拼命地想要挣扎,他的十指扎入地面之中,硬生生地拖出了数道血痕。
“谁来救我……谁来救救我……艾卓!!”
喊出那个名字时,他已是声嘶力竭。
“呵。”
虚空中,飘来一声淡淡的嗤笑。
平地刮起一股极其凌厉的阴风,尖啸着卷向黑袍男人。男人动作一顿,几乎立刻松开了手,化为另一股阴风四散而去。
最开始的那股阴风并没有停住,而是笔直地卷入鬼车之中。一时间无数张青白的鬼脸纷纷扭曲,他们发出尖锐的嘶嚎,躯体与四肢在摇曳的黄灯下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弯折撕裂,不过短短数秒,残肢断体与鲜血飞溅,车灯闪烁几下,猝然灭了。
黑暗中,青年紧紧地蜷缩在一个冰冷的怀抱里。汗水染湿了他鸦羽般的鬓发,他清俊的脸庞苍白无比,近乎是本能地依赖着身边的人……哪怕对方是只恶鬼。
“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
名为艾卓的恶鬼拍抚安然轻颤的肩膀,在他耳边低笑,“为什么不早点叫我?”
“……”
安然浑身发抖,只顾着把脸埋进艾卓的胸口中,说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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