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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白,和过往的所有岁月般,古堡内隐隐透出明黄色的灯光。乐声与欢笑声一同传来,窗边掠过几对舞伴,面容看不清晰。
每次看到,都会有种如今正盛世的恍惚感。
沉重的外骨骼被褪下,落在冰冷地面时,发出闷响。高周波刀的刀鞘被小心地放在旁边,走廊上的花刚浇了水,娇艳欲滴。
武装被完全卸载,两边衣着得体的绅士,一左一右站在夏一南身边,将他带入室内。
在室内,烛光微微摇曳。墙上有似树的图案,那图案很是怪异,树干没有任何分叉,只有笔直的主干与最上头茂盛的树叶。
希尔德的眼眸蔚蓝,就坐在洁白桌布的最尽头。这场面和两年前如出一辙。
“教授,好久不见。”希尔德愉悦地半眯起眼,嗓音里带了揶揄,“只是两年过去,你一见面就给我暗杀的见面礼,这可不大友善啊。”
“车站会永远是你的敌人,”夏一南说,“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那我们拭目以待。”希尔德笑道,“你不该和那些低劣的种族混在一起的。看看你周围的这些人,难道不比他们更加强大吗。”他的身子微微前凑,“教授,难道你不觉得和他们格格不入,根本不属于他们吗。”
“……”夏一南说,“偶尔。”
“你注定不是他们的同类。他们的生命只如暗淡的流星,转瞬即逝,而你不同。”希尔德说,“而你不同,现在让我猜猜,你究竟拥有怎么不为人知的力量。”
“……”
“比如说,”希尔德又笑了,眼中是如浪潮般汹涌的狂热,“能够跳跃在世界之间?”
第38章 歌声已朽(37)
“二北, 听我说, 不论是什么状况都冷静下来。”黎朔说,“别让他看出任何端倪。”
他这在脑中的声音, 通过感知类异能者正在消逝的异能,显得遥远而模糊。他不确定其中安慰与镇定的力量有没有传过去。
“他的身体状况很异常,”同样进行着精神链接的娜塔莎面色很难看, “准确来说,他现在处于应激状态, 但反应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现在我们不该讨论这种事情, ”黎朔难得语气暴躁起来, “二北,集中注意力。”
“他……”那名感知异能者犹豫了一下, “他可能听不见我们说话了。在这片区域,我的精神力受到了很强的干扰,而且时间已经太久了。”
确实, 就连他们这么近距离的对话,都有些隐约模糊的倾向, 更别提离他们数百米的夏一南。
这名感知异能者已经是车站最强的存在,专为这次行动出战,才能支撑这么远距离的精神链接。现在看来这已是极限了。
此前的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在地牢之中,都按照原计划一样与夏一南保持着联络。
在他们眼前, 还摆着几具腐臭的尸体, 他们一身掠夺者大半, 胸腔内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
那该是来自希尔德的幼年蝙蝠,以尸身为养分,从其中破体而出时,会带着那些亡者的面容猖狂大笑。
任谁在这环境与压力下,精神都会受到影响。而眼下在这计划的关键时候,异能反而开始大幅度减弱。
“你也感受得到他的状态。”娜塔莎的声音冰冷得好似钢铁,“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反应。全身激素紊乱,血压起伏得比过山车还刺激,血液温度沸腾,正常人只要保持这样几秒钟,保证失去意识,脑袋都能爆成开瓢的西瓜。”
“而且,”她继续说下去,死死盯着黎朔,“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早在你们队伍追击叶淮时,与全队进行连接的川明亮太也报告过类似事件,只是当时不了了之。黎站长,您能对此做出合理解释吗?”
一旁盘膝坐着的尼坤,也悠悠说:“教授的疑点不止这点,还记得东南车站的血案吗。当时车上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但车上死者有人为的切割伤。”
“……”黎朔缓缓道,“这么多年下来,他为车站做出了什么,你们也不是没看见。”
“那为什么不解释这种情况?”娜塔莎说,“他有义务向车站报告一切异常。”
“没有人能有全然的坦荡。”黎朔说,“有时候探根探底,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尼坤嗤笑一声:“又来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像护崽子一样护着那姓夏的。成天跟在他屁股后头转,一有人靠近就龇牙咧嘴,跟条家养的狗一样,你的原则都去哪里了。”
黎朔揉揉眉骨,倒是没生气:“每个人都有那么几个秘密,孔雀先生,别这么暴躁。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希尔德。”
尼坤皱眉,刚想说话,就感觉一只微凉的手搭在肩头。
那是娜塔莎。
“尼坤站长,”感知异能者被迫在意识里,旁听这争执,怯生生地说,“您……您今天状态有些不对。”
这么多年好歹有了沉稳,以往尼坤说话绝没难听到这个地步。闻言几人都微愣,皆是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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