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摸了摸下巴,抓了个家丁问:“江浙这一块的确是谢缘最大,我就算干出什么事,他也能摆平的是吧?”
家丁抖抖索索的:“职衔上是您最大,然而是这样的,总督大人他大约做事更多一些,所以也……”
桑意“哦”了一声,又顺藤摸瓜地查了几天,揪出几个背景不太深厚、根基也不稳固的贪官污吏,打包了叫到将军府上来问话。
他施施然地端了杯茶,挨个谈话:“谢总督忙着打仗没时间查,不代表我不会查,各位这几天就呆在我这里,将以往的账目汇报一遍罢。”
一群人如遭霹雳,一时间摸不清他的底细,只以为谢缘放了话要整他们,吓得笔都握不稳当,更别说对比着再做一次账了。
桑意眼见着无人辩解,深感无趣,便将那一堆发黄的账本收回来翻看,认真叹道:“你们府上,缺我这样的算术人才啊。”
众人:“……”
没过几天,桑意又叫了几批过来报告的人。他如法炮制,守着一帮人做会计题,搞得得整个将军府哀鸿遍野。
有人过来探口风,关起门来问这么大阵仗是怎么回事,桑意握着笔诧异道:“问我?粮饷盐铁这一块若是做不好,圣上首先要责问的是谁?”
众人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便见他一脸的理所当然:“是江浙总督,我的夫君呀!想到他会被圣上责问,我的心就疼得紧,一抽一抽地疼,夜不成寐,辗转反侧。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此前不爱是吗?桑意冷静地想,那么他便演个神魂颠倒出来,爱到生死不能,爱到无可救药,爱成一朵只为谢缘开的小红花,谁见谁瞎眼。
他不喜欢这种永无自由的快穿形式,他希望谢缘能够有朝一日记起他们彼此的现实身份来,认出他来,有了队友,这样他们还有从系统手里逃脱的可能。
但问题是,怎么才能让谢缘认出他来?
他不能直接告诉他他是谁,那样会被系统惩罚。他只能崩人设,行事反常,并且处处提醒着他们现实中曾经拥有的回忆,让谢缘察觉他的可疑,怀疑他、追查他,看清楚他的每一层暗示。这是唯一渺茫而暂存希望的办法。
系统:【?】
桑意淡淡地道:“OOC、崩角儿也是手段。人心复杂,岂是数值能衡量的。有时候,细水长流抵不过热烈的改变,若是按照这一世城主与我都是对彼此冷冰冰的性子,那么到死都擦不出火花,请你知悉。”
系统:【有道理,你O吧,一旦情况异常,我会立即停止你在本世界的快穿任务,请知悉。】
桑意慢慢勾出一个笑容:“……好。”
北诏战事平定,谢缘归家指日可待。桑意看天光正好,每天睡到自然醒,醒后便带一个随从出去走走逛逛,挑着买了许多东西。
随从不解道:“少爷,家中也没有外人要来,买这些东西是要作甚?还是成套的,您以往不是最厌烦逛街吗?”
桑意抿着嘴笑:“谁说没有人回来?我给夫君买呀,他大约会喜欢。”
“少爷,这身衣服确是要裁两套么?”
“不,每种颜色都来一样。”桑意眨巴眼睛,“我不知道城主——我是说夫君,这一世——时节喜欢看我穿什么颜色呀,这样稳妥,总有他喜欢的。”
“少爷,那这副茶具……”随从吞了吞口水,“虽然家中已经有了,但是因为老爷要回来,可能喜欢,所以为他也准备一套是吧?”
桑意投去赞赏的目光:“不错,你很有悟性。”
查账事件告一段落后,桑意又叫了几个侍女询问:“考考你们,我平日里惯常喜欢什么?答出者有赏。”
侍女见他翘着二郎腿,一副风流模样,这几天来看着也不太正常的样子,还以为自家少爷遭了魔怔,便战战兢兢答道:“您喜欢……吟诗饮茶,抚琴下棋,好养花,爱吃糯米糖。可,可是有什么吩咐?”
桑意认真道:“那你们记住了,从今以后我爱听曲儿包角儿,要喝最烈的酒,养最肥的猫,读市面上卖得最好的武侠小传,吃麻辣蝲蛄鱼。”
侍女再战战兢兢地问道:“少爷,那是什么鱼?”
桑意耐心科普:“你们市井上不吃这东西,这东西要去渔民家中收,他们不要,卖得很便宜,也叫小龙虾。”
没等人回答,桑意又格外认真地道:“还有一样最喜欢,你们要记好了。”
众人翘首等答案,等来他带着笑意的几个字:“最喜欢夫君,明白了吗?”
众人:“……”
桑意指挥着家丁去采购小龙虾,并亲自去了后厨监督制作过程,做好后往庭院中一坐,拔光了院里的花,替姑娘们插在鬓间,邀所有人一同就酒吃虾。
夕阳和暖,一众人吃在兴头上时,突然听见了一个重大消息:他们老爷回府了。
两人各自都有府邸,后院接后院,翻个墙就能过来,但是谢缘遵从承诺,从来只回将军宅邸,基本不去总督府,把自个儿府邸晾着长草。府上人管桑意叫“少爷”,叫谢缘“老爷”,也没管辈分乱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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