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还是回家?”
康时,“先补钙。”
要吃多少海鲜才能补回他被侵蚀的腿骨。
康佑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出门办住院手续,明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康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冷风。
他又惹康佑生气了。
……
一顿大鱼大ròu吃完,康佑的小脸还是白着,好在jīng神了不少,他回到房中,打开灯,准备把明天上课的课本塞进书包,然后就寝。
他的房间很大,装着漂亮的小型水晶灯,散发的光芒格外闪亮。
康时站在灯下,开始认真思考,如此璀璨的光芒都印不出他的影子,是灯有问题还是他人有问题。
明明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是有影子的。
正在做饭的南羊一边炒菜,一边用肩膀和耳朵夹着电话,“怎么了?”
康时,“我没有影子。”
南羊开始盛盘,“把灯打开。”
“我头上水晶灯正在放光放热。”
南羊握住锅铲的手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康时问,“这算好事吗?”
南羊咬牙道:“伸出你的右手。”
康时照做。
“放在心脏处。”
电话那头顿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到康时的声音,“它神奇的穿过了胸口。”
“呆在原地别动。”说完,火急火燎的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后,康时目睹南羊从窗外爬进来,他身上还系着围裙,应该挂断电话后就奔过来。
“你这么容易爬进来,让我很怀疑这里的安保。”
“上次我来时,偷偷关闭了警报系统。”南羊不和他废话,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果然没有触碰到实体。
他叹气,“失血过多。”
先是献祭放血,然后被玫瑰花扎,的确流了不少。
“我会怎么样?”
“没有大碍,只是虚化了。”
“什么意思?”
南羊解释道:“你现在的状态类似全息影像,只是你是由亿万个粒子组成。”
康时:……
南羊安慰他,“好歹你还能走位。”
康时试着拿起桌面上的书,手完全从书本上穿过。
南羊补充道:“遇见大风躲着点,别让它把你chuī散了。”
☆、第19章 点石成金
在人生逆境中,我们要学会看到事物光明的一面,就拿康时来说,至少现在出门就方便了许多,直接穿过去就好。
早上餐桌上气氛一片沉默,有无康时的存在都显得很诡异,比如他今天人不在,却用一张一米八的白纸留下字条:晨读,先走一步。
六个字小的跟蝌蚪一样。
一张白纸靠在椅子上,总感觉不太舒服。
此时康时正遇红灯,南羊停下,“我已经以你父亲的名义打电话去学校帮你请过假,毕竟你现在轻的连片羽毛都压不住。”
康时,“我思故我在,”顿了一下他又问,“我这种状态还会持续多久?”
“最多两天。”南阳顺便道:“我后座上给你买了阿胶,没事啃两口,还有红枣,补血。”
康时,“你觉得我现在能吃东西?”
南羊这才想起他近乎透明化,“下次遇见带刺的东西离远点。”
“比如说女人?”想到醒来时金萝的泪眼,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面对这么盼着他死的人,都有些不好辜负对方的期望。
末了,康时忽道:“搞不懂你们异xing恋。”
南羊控制方向盘的手努力不往桥下冲——每天都有弑君的冲动。
不为篡位,就图个耳根清净。
车子在一个冷清的公园停下,一到冬天,这里彻底没人了,面对直接从窗户穿出去的康时,南羊提醒道:“学人的方式走路。”
两人绕着小道漫无目的的走,康时又发现了全息影像的另一大好处,冬天不用裹成粽子也不怕冷。
“稍后您想去哪?”他们还有一上午的时间要用来打发。
康时,“保持现在的状态,队形。”
南羊,“这条路已经快走到头了。”
康时没有说话,很久之后,南羊听到一道压的很低的声音,“我所走的这条路,没有尽头。”他沉默半晌,才道,“附近有个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坐坐。”
康时,“父王教导过要抓紧时间做对百姓有利之事。”
南羊试探道,“比如?”
“上访。”
这个提议已经说出口就被坚决否定了。
“卖火柴。”
南羊,“一角买进,一角卖出?”
“编排舞台故事。”
这个听上去还有些靠谱,很快,康时的下一句话告诉他还是放心的太早。
“我演白雪公主,你演小矮人。”
南羊冷笑,“我去哪里再给您找六个小矮人?”
康时,“实在不行,你来演葫芦娃。”
“你演蛇jīng?”这个设定他可以接受。
蛇jīng这个角色康时绝对可以本色出演。
康时,“我当然还是演白雪公主。”
一番争论无果,康时决定撇开南羊独自去卖火柴。
大街上,康时直视站在他对面的南羊。
他卖火柴,南羊在街那边卖打火机,结果可想而知。
这场较量,以康时败北告终。
他的qíng况要比想象中好很多,一个上午已经渐渐恢复了实体,虽然没有完全转换过来,但至少可以自由的行走在阳光下。
终于变成了有影子的人,除了颜色很淡,跟普通大众没什么区别。
收摊时,康时迎来了他的第一位客人,高大的身影让他呆的角落瞬间拥挤。
逃课卖火柴遇到教你学画画的老师该怎么办?
sayhi还是求他别告诉自己家长?
康时选择最保险的方式,低下头,说了句‘先生,你认错人了。’掉头就走。
“我还没开口叫你的名字。”
把自己bào露的康时只好走回来。
南羊把挣来的钱塞进口袋,过来道,“看来有免费的茶点吃了。”
康时的确被‘请’到了商永家,不过没有茶点,也没有批评教育,在商永看来,既然逃课了,就要抓紧时间和他学画。
南羊悠闲的在喝着茶,装作什么也听不见,只要康时不开口说话,世界还是光明的。
“你不乐意?”
康时思索了一下,认真回答,“没有。”
商永,“你的表qíng很不qíng愿。”
康时,“要拿起笔的条件反she。”
“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他们未来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不融洽的地方有必要改进。
从相遇到现在,康时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最终道,“只有一个地方。”
“你说。”
康时,“姓能改吗?”
怀辛已经不止一次提到过他对姓商的非好感,康时结合看到的历史,约莫能猜测到一些。
正端着果盘走来的商仲听到后哈哈大笑,“哥,我早说了,你这名字不好,要不要考虑跟我姓?”
正喝茶的南羊剑眉一挑,傻孩子。
再怎么改,都是一个姓。
果然,下一秒就听商永毫不客气道,“去爷爷墓前跪着。”
商仲,“可是我才跪回来。”
商永嘴角微微勾起,“再跪回去。”
☆、第20章 点石成金
“起笔不用过于用力。”商永给他亲身示范。
康时倒是没想到外表这么高冷的人,教起学生出奇的耐心,他学着商永的动作绘出线条,难得有了玩心,“如果您在墙上画一扇门,他们会不会进错?”
“不会,”商永一反常态道:“画作并不是万能。”
康时有些讶异这句话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
商永:“有一次父母飞机晚点,让我照顾商仲一天,我便给他画了一个大饼,想骗他这就是晚饭,结果被发现了。”
“看不出来。”商永竟然还有这么蠢的岁月。
“我也很讶异,”商永道:“后来想想,估计那时商仲这辈子为数不多高智商的一次。”
楼下的商仲毫不知qíng自己在他亲哥心中的形象,他正绘声绘色的跟南羊炫耀自己的智商,“小时候我哥给我画个一个饼,骗我说那是晚饭,还有一次,我要喝水,他画了个梅子,结果你猜怎么着?”
南羊只是喝茶,回已微笑。
商仲一拍桌子,“我吃了几口,就拆穿了他的把戏,哈哈哈!想骗我,哪有这么容易!”
是几口才发现,而不是一口,南羊握着茶杯柄,看着满屋子乱窜的千万小huángjī,再看看一脸得意的商仲,眼中jīng光一闪,无意间就为他的王子发现了一条发财致富的道路。
……
“弯曲的地方弧度画不好。”
商永过来握住他的手准备带着他画一遍,刚握上细弱的手腕又松开,他去搬了板凳坐下,将自己调整到和康时同一高度,“弯着腰掌握不好力度。”
康时理解的点头,内心却已经画好一副千军万把踏过商永脸的动态图。
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副人体画初见雏形,康时本就擅长画人体,大多时间商永只是在旁提点几句。
“时间差不多到了。”南羊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商仲站在他身后努力绷着脸,想塑造出面冷的俊美形象。
南羊准备带康时离开,身后传来商永的声音,“把它带走。”
康时回头,商永瞥了眼他刚刚完成一半的画作,“我说过从来不留半成品。”
康时走过去将画纸卷好,jiāo给南羊拿着。
“勤加练习,”商永的眼神难得有几分柔和,“你在这条路上前途不可限量。”
对这个说法康时只同意一半,差点引领一个王国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他的前途也是光明的。
对康时而言是这样,对南羊来说就是另一个说法,要把‘差点’这个词汇换成‘险些’,方才十分贴切。
康时走后,商仲走到商永身边,控诉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哥你当初怎么不教我学画?”
要是有个一技之长,也不用天天绷着脸用酷帅路线把妹。
商永看他一眼,冷笑:“一个连饼真假都分辨不出的人,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商仲,“我可是吃了几口就吐出来了。”
商永收拾散落的画具,“然后我跟你说味道不对是因为没有蘸酱,你又抱着啃起来。”
商仲:他明明每次提到这个故事只讲前半部分,企图淡化他哥的记忆,为什么这么多年后他还是能记得这么清楚?
其实碰到这么蠢的事,想忘记都难。
……
洁白的画纸展开,南羊一愣,“这画的是……”
“画上的人是你。”康时道:“不用太感动,随手画的。”
南羊嘴角一抽,“为什么只有一个器官?”
“形象立体,容易下手。”
洁白的手指飞快的动作,南羊把纸粗bào的重新卷起来,这种东西,要回去想个办法丢弃在yīn暗的角落。
“再过几个星期又要立chūn。”他轻声转变话题:“冬去chūn来,万物复苏。”
康时这才想到距离上次召唤人才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到今天时间刚好可以召唤下一个人才,不过就眼下的qíng况,不召唤也许要保险点。”
南羊摇头,“人手多办起事来会更方便,您的年龄和身体都有局限,有些事我们需要人代劳。”
康时,“离成王终究差一步,召唤出的人往往事与愿违。”
“即便您成为国王,qíng况也不会好,”南羊边开车边道:“这个系统在你父王那一代经过人为数据重置。”
康时想到那顶重金打造的王冠,手指一颤,莫非他父王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帮他挖了一个坑?
“当年你父王年轻气盛,国家内部又是长治久安,他便想用系统召唤出几个美人服侍。”
“教皇会同意?”
此时正好是下班时间,赶上高峰期,南羊留心前方过路的行人,放缓车速,“历任教皇里要数你父王身边的教皇能力最qiáng,那人的能力据说堪与神并肩,当然这只是传说,书上只有简短的几行字叙述,但他能暗地里做掉军师,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系统和父王相生相伴,他如何能下手?”系统绑定在人身,又不是一件普通的挂件,可以随意取下。
南羊从后视镜里看着康时,“如果是他完全有可能。”
他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猜测没有说出,那样一个大权在握习惯掌控一切局势之人,怎么可能任由康时的父王离世而毫无作为。
只怕康时的死亡和重生没有看到的那般简单。
“总之,现在系统召唤出的人往往出乎人意,但也不是没有漏dòng可钻,”南羊想了想,“你可以试着框定具体的范围,如几个特定的词汇。”
康时觉得有道理,前两次他的重点在于‘知书达理’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看上去就几个字,但却囊括了庞大的范围。
“我最近没有特别需要的人才。”
南羊,“那就选个舒心的,人才不仅仅是帮您处理事务,也可以找一个能说上话的,陪在身边会好很多。”
能多一个人陪着这个孩子,也许他会好受一些。
康时略一思索,“良善,可爱,要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个子要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