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时重新坐到chuáng边。
南羊知道事qíng得到了控制,松了口气,坐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他的语气沾染了几分严肃,“商永把月亮石jiāo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康时,“没有。”
南羊在他说话的时候死死盯着康时的脸,似乎确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最后他只说了句,“这月亮石里有纹路,确切的说,里面蕴藏着一幅地图。”
康时,“接下来你是不是该告诉我这是一幅藏宝图。”
“你说呢?”南羊道,“现在的问题是他给你这块月亮石是故意还是无意。”
“鱼饵就是用来钓鱼的,不管事实如何,你不都已经上钩了。”
南羊掂量着手中的月亮石,“风险越大,收益越高。”
康时点头,“既然做了决定,你直接去找就好。”
“哪有这么容易。”南羊笑道,“里面是一副迷宫的地图,但却没有指明迷宫所在的具体位置。”
康时看着他,“我简直难以相信你竟然为了一个不可能找到的宝藏làng费我半个上午的时光。”
“是你叫我来的。”南羊qiáng调道。
“不过兴许你能给我一点灵感。”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康时,“如果你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你会将它藏到哪里?”
康时毫不犹豫道,“支付宝。”
比他说话还gān净利索的是南羊听到回答后摔门离开的背影。
康时摇摇头,戴上耳机,准备打发无聊的一天。
门却再次被打开,南羊探进一只脑袋看了一眼康时的眉心:是散开的金色花瓣。然后嘀咕道,“该死,一会儿会下场大雪,得打车回去。”
康时冷笑一声,从果盘里拿出一个金桔重重朝门口砸去,南羊及时关上门,完整的橘子裂成好几瓣,从门半中央往下流淌汁液。
今天注定是祸不单行的一天,一首歌刚刚过半,就被吵闹的手机铃声替换,康时取下耳机,揉了揉耳朵,才滑动接听,“苏钰,你最好有紧急的事qíng,否则……”
苏钰听出他不太高兴,问,“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
苏钰:……听到这个答案竟然没有一点奇怪。
“这次又是什么病,感冒,伤风还是脑震dàng?”
“jīng神受到了刺激。”
苏钰,“有胃口吃饭吗?”
康时,“没有。”
苏钰,“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赶在康时爆发前,他赶忙说明打电话的用意,“过几天要返校检查一次寒假作业,看完成的进度,我当然知道你没写,不过我想要提醒你的是别忘了检查完作业的下午有亲子活动。”
像是知道康时接下来要说什么,苏钰先一步道:“你两个姐姐跟我们不在同一天,所以你没有理由拒绝活动。”
所谓亲子活动,就是家长和孩子一起表演个小节目,而作为班里文艺委员的苏钰,自然是负责这个版块。
“我一向有集体荣誉感。”康时道。
苏钰,“你们的节目是什么?”
康时想了想,说了几个字。
电话那头正在拿笔记录的苏钰嘴角一抽,“你确定?”
康时,“当然,这是我唯一会的。”
苏钰,“你跟叔叔商量过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想他会同意的。”
挂了电话后,康时就打电话叫家里人来办出院手续,离亲子日就剩三天,至少也要提前彩排一下。
他一回康家就跟康佑说了节目的事。
“我听你姐姐跟我说了,”康佑坐在沙发上,手指在盲文书上一行行摸过去,“时间有冲突吗?”
“没有,她们比我提前一天。”
康佑,“准备表演什么节目?”
康时,“你和两个姐姐要表演什么?”
康佑,“都是四手联弹。”
“我不会乐器。”
正在抚摸书页的手指停下来,“没有关系。”
康时,“唱歌也不好听。”
康佑摸摸他的头,“你的特长不在这里。”
康时皱眉,这句话似乎暗指些什么,他的特长都用在点石成金上,自然不在这里。
“跟我谈谈你选的节目。”康佑开口打断他的思考。
康时,“二人转。”
康佑把放在膝头的书彻底合上,转过头面对着康时微笑,阳光下简直是一副美好的画卷,“再说一遍。”
明明看上去特别笑的温柔,康时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悄悄往后挪动一点,换了个好听点的说法:“带着乡土特色的双人舞蹈。”
“很好。”康佑脸上笑意未退,反而增添了几分,“不愧是我的好孩子。”
跑!
康时遵从第六感,奋力一搏,朝门口奔去。
康佑坐在原地,轻轻拍拍手,就有保镖拦截了他的去路。
康时,“你觉得节目不好,其实可以再商量的。”
康佑,“举个例子。”
康时看着他温和笑意下潜藏的冰冷,“变脸。”
☆、第39章 一诺千金
两个荒谬的计划刚刚开始就夭折了。
拳头底下出真知,康时捂着受伤的臀部再一次体会诺贝尔颁发□□的正确xing,能用嘴皮子的就千万别用巴掌扇。
在康佑全盘否决他的想法后,康时提出表演即兴节目你画我猜,话一出口他就觉得康佑笑得高深莫测,然后缓缓道:“可以做一个类似的。”
康时,“做什么?”
“看图讲故事。”
于是就有了三天后康佑读一小段童话故事,康时在旁边傻乎乎的做动作的一幕:学动物叫,抖两下胳膊装成小蜜蜂,他们的节目时间最短,最没技术含量,但却让人尤为印象深刻,光是苏钰在台下看着康时绷着脸肢体不协调,东倒西歪像个不倒翁,差点笑到抽搐。
他默默祈求节目时间再长点,后半辈子就指望着这个笑料活了。
等康时下台后,他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真棒。”
“呵。”康时冷冷看他一眼,苏钰不禁打了个寒颤,太激动了,以至于忘了康时是个没事他都会坑你一把,有事绝对钻个dòng把你埋进去的家伙。
他赶忙赔笑道:“我就是烘托一下现场气氛。”
康时没心思理他,他寻思着藏宝图的事qíng,南羊没说实话,至少没把全部实qíng告诉他,关于藏匿的地方南羊不可能完全不知qíng,凭借他的机智,早该有些推测。
毫无疑问他告诉自己藏宝图存在纯粹是把他当做问路的石子,南羊想用自己试探谁,康佑……还是商永?
不管是谁,长得好就行。
“康时,康时。”苏钰见没反应,用手指戳了戳他。
康时回过神,“你叫我?”
苏钰,“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商永,”康时回道:“教我学画画的师父。”
苏钰不可置信道:“你竟然在我身边想别的男人。”
“抱歉,”康时道:“我保证以后眼里只看见你一个人。”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都差点吓得七窍生烟,他赶忙摆手,“我开玩笑的,对了,叔叔叫你去后边。”
康时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起身从旁边小道走到最后一排,坐到康佑身边。
“你的成绩单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康佑轻声道。
康时,“我已开始就提醒过你别想得太美。”
“如果你的成绩继续保持下去,最多高中毕业。”
对此当事人特别理所应当:“不是还有你?”
王位世袭制让他把走后门看做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所有的后门都是预留给三观特别正的人,譬如说他。
康佑短暂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道:“我准备让你去留学。”
康时怔住。
“英国,那里的教育和居住环境都很好,以后也可以拿一份漂亮的文凭。”
康时,“不去。”
康佑,“不喜欢?”
康时,“不喜欢。”
他不愿意,康佑便再没提这件事,以至于后来他常常想,也许这是康佑唯一给他的一次机会,一个让他能够逃脱日后漩涡的中心的机会。
但此时康时年纪尚小,他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想法:英gay兰,英gay兰,他去了还能直的回来吗?
虽然事实证明,去不去结果都是一样。
无聊的亲子活动结束,康佑和一些商场上的朋友走到门外谈事qíng,学生则负责大扫除,苏钰和康时负责擦教室第一面玻璃,从踏上窗台的一刹那,苏钰右眼皮就没停止跳过。
万幸,康时只是安静的擦玻璃,甚至都不言语,直到快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像是受到了神灵的号召,伸展双臂,特别中二的对天空喊道:“i\'mthekingoftheworld。”
苏钰一笑,一抽,一抖,一放手,直直从窗户边摔了下去。
康时试图拉住他,但只来得及把他肩膀一拽,头扭正,确保他不是脸朝地。
门外都是等孩子结束一起回去的家长,苏钰掉下去的时候,他父母像疯了一样失去方寸,还是康时叫了救护车。
被抬上担架时,苏钰疼的泪眼朦胧,他用最后的力气握住康时的手:“我,我……”
他父母在旁边看得感动的不得了,这孩子一定和他家钰儿感qíng最好,生死关头也不忘叫他的名字。
其实苏钰想说的是我死了绝不会放过你。
康时没有读懂他眼里的意思,反而安慰他,“放心,我刚大致看了下,你盆骨没受伤,不影响日后生育。”
苏钰彻底闭上了双眼。
这次是被气昏的。
高级病房里
房客终于从康时换成了苏钰,经过急救,医生确定没问题,只是骨折了,上了些石膏,然后让他办了一个月的住院手续。
前两个星期,康时天天到医院陪着他,风雨无阻,苏钰的父母对康时的印象变得更加好,反复叮嘱苏钰日后一定要待之以诚,毕竟这么有qíng有义的朋友实属难得。
这日,康时照例坐在病chuáng边陪护,他撑着头一页页翻看无聊的肖像画。
苏钰盯着他的侧脸良久,突然道:“你该不会是为了逃避写作业才来陪我的?”
康时翻书的手指僵了下,尔后面无表qíng道:“怎么会?住院就别想太多。”
苏钰皱眉,莫非真是他想太多。
紧接着康时就来了句,“想多了我怕你会难过。”
苏钰:……你不说话我绝对快活多了。
他喝口水润润嗓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眉心上是什么东西?”
康时面色起了轻微的变化。
戳到他痛处了,见状,苏钰赶忙再补上几刀,“这花瓣可真好看,画的太传神了。”
果然,康时的脸色变难看了。
苏钰再接再厉,“比万寿jú还漂亮,看上去像是在发光。”
康时用良好的耐力才没说出句海誓山盟,让流星来毁灭试图诋毁他的愚昧份子,“这是胎记。”
苏钰,“我摔得是腿。”
不是脑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胎记?”
康时淡淡道,“你眼神不好。”他合上书,“别急着争辩,兴许等你视力恢复些,它会变成一朵向日葵。”
苏钰,“它要是变成向日葵我就……”
话还没说完,他用力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真的是向日葵。
康时把书放在一旁,看向窗外,阳光就要出来了。
当天,苏钰要求去挂眼科,结果成功到jīng神科走了一趟,医生给出的官方解释:大概是轻微脑震dàng产生的幻觉。
……
白天无所事事,晚上康时又变成了很忙的状态
月光下,被放在手掌心的金子衬着月光熠熠生辉,看来他的点金术有所长进,即便是没有使用顶级的材料也可以成功,但只限于指甲盖那么小的面积。
等他看够了,把金子防在桌子上,身后怀辛把它收好放在一个檀木盒子里。
“老规矩,”康时,“处理掉它。”
“奴了解,只是兑换出的钱要怎么办?”
“打倒我支付宝里,”夜色模糊了康时五官的轮廓,给他的声音弥漫些许魅惑,“记住动作要隐蔽,不要被别人发现。”
怀辛,“您放心,奴每次都会经过好几道跨行手续,最后才以红包的形式转入。”
“我知道了,你去吧。”康时像是累极了,话一说完整个人陷在无边黑暗当中。
怀辛离开后,康时便打电话给南羊,顺便提起了刚才的事。
南羊只回应了两个字:傻bī。之后果断切断电话线,重入梦乡。
从来都是他挂别人,第一次被人挂断电话的康时对着窗外沉思良久,持续到天明十分,漫长的一夜使得他几乎身体僵直,待到阳光破云而出,他突然喃喃道:“原来是忘拉窗帘了。”
gān坏事前一定要记得拉窗帘,更何况销赃,所以南羊才会蔑视他的智商。
然后他重新打给还在深度睡眠中的南羊,汇报自己的发现。
被挂断后他不甘心试图再打一遍,得到的是甜美的女声回答他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被拉黑了。
康时独自发呆一会儿,没事,他还可以登门拜访,顺便省了电话费。
半路上他想起今天是要和商永学画的日子,车子硬生生的掉了个头,驶向另一个方向。
商仲抱着他的小huángjī,头发因为午睡完还打着卷儿,他躺在沙发生,抗上去还没有完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