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伯被他扶着下来,笑了笑,“人老了,走个路都顺畅了呦。”
等大伯站稳了,沈长舟把人给松开,“哪老了,人家一百分还六十分及格呢,及格上边还有良和优两个等级呢,还早着。”
大伯笑笑,把手里的洗洁精递给他,“昨天那瓶用完了我给扔了。”
沈长舟接过点了个头,他把水龙头往下摁了摁,再把缠在上边的绳子重新打结实了一遍,这才重新打水龙头打开,总算是没再乱飙。
“以前是阿阴搞这些,他人小小个的,换个水管一身都得湿掉,我不让他弄,他也不说话,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沈长舟手顿他一下,在心里说:放心吧,以后有我疼着呢。
“刚把他捡回来那阵,不到一岁的娃瘦得跟只有百天大,医生都说他活不了,什么奶粉珍珠粉都灌得去,要我说,阿阴能活到现在都是他自己的命。”
沈长舟静静听他讲着,他明白大伯的意思,好好的房间不待,跑来跟他讲这些陈年往事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沈长舟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老姜不是白长了这么多年的。
“我也是个粗人,别说什么文化教育了,连吃不吃得饱都是个问题,这娃小的时候就自己在火车站边上捡捡废品废铁的去卖,人还没炕高就……”
大伯还没说完,就给沈长舟给打断了,“火车站?哪个火车站。”
大伯愣了一下,“就,就西站那个啊,改货运站的那个。”
沈长舟一下就明了了,有些记忆它尘封得太久,就像上了锁的箱子,给句提示就像把钥匙,箱子一开,什么都知道了。
沈长舟手还埋在洗洁精的泡沫里,思想也许已经飞到了那么小小一截的年纪里。
所以他才会给他绑红绳对么?
所以他们原来这么早就已经见过。
沈长舟的心就像被浸泡着,一点一点下沉着,又柔软无比。
大伯叹了口气:“这孩子不跟我说,我也知道他在学校过得不是很好,所以小舟……”
“我明白。”他一直都明白。
大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走了,老人一生,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居无定所,漂流得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他有一个姓,后来传承给了周阴。
他从不觉得在收养周阴这件事自己有多伟大,相反,他感谢这个孩子,给了他一个家。
沈长舟把洗好的碗一个个放好,青瓷触碰在一起的声音清脆悦耳,一切动作如同仪式。
沈长舟站了起来,把橱柜关上,再出去时,他心上之人正迎面着绚烂烟火,笑意染上眉梢,正是最美好的年纪。
还好,是迟到而不是错过。
沈长舟走上前,周阴正背对着他,苏瑾辞先看到他,正要叫他一起放烟花,被沈长舟用一个嘘的动作止住了口,苏瑾辞在心里骂了句幼稚,然后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沈长舟刻意放慢了脚步,他往周阴身后一站,然后双手覆盖在周阴眼睛上,温暖的手心紧贴着周阴最美的地方。
他不说话,周阴也不动。
苏瑾辞凑过来,帮沈长舟说了:“猜猜我是谁?”
周阴:“瑾辞。”
沈长舟嘴角一撇,苏瑾辞哈哈大笑,手里的烟火棒转了个圈,火光明媚。
周阴抬手覆盖在沈长舟正贴在他眼睛上的手,笑道:“好了,我开玩笑的,松开吧。”
幼稚的沈班长嘴角又翘回去了。
沈长舟手还是没有松开,绕过身,站到周阴面前,身影纤长,足以笼罩周阴。
“阿阴。”“嗯?”
沈长舟的声音温柔绵长,周阴的心猛跳了一下,故作淡定的应了一声。
周阴感觉得到沈长舟的凑近,沈长舟身上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冬日严寒,连开口都有着丝丝热气,他说:“阿阴,我给你一个童话。”
周阴还未反应过来,唇已经被覆上,这个吻如同他的声音一般温柔绵长,又软又甜。
什么身在何处,身旁何人都抛在脑后,沈长舟覆盖在周阴眼睛上的手渐渐松开,一点点光亮透了进来。
近处是心上人的面庞,远处是烟花烂漫,是王子的吻让他看清了这个世界。
童话里有个公主曾被王子吻醒,后来有个少年被他的王子吻得爱上了这个世界。
苏瑾辞被虐得嗷嗷嗷的叫,一边还得帮他们望风,看着大伯有没有出来,沈长舟这家伙是越来越大胆了。
为什么他恋爱这根筋比礼堂那柱子都粗的兄弟自从喜欢上周阴后那是花样秀恩爱啊,递个书要挡着亲,骑个自行车要耍着亲,现在放个烟花都要童话play!
卧槽,这根筋难道还是孙悟空的金箍棒?还能变大变小,变粗变细?
为什么沈长舟这情商都开窍了,许零那死王八蛋就能提了裤子就走人?操,老子怎么又想到他了……啊啊啊啊啊,那个死王八蛋,别让老子再看到他!
苏瑾辞自己心里乱想了一通,甜情蜜意的小情侣都已经亲完了,苏瑾辞耸耸肩,又露出个笑容,走过去,“亲够了没?还放不放了!”
沈长舟接过他手里的烟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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