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零入狱那天,宋绵又换上了深色制服,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他们曾在同一个子宫共处二十六周,他们有着世界上最相似的dna,也曾有过他人难以分辨的相似脸庞。
可二十一年,他们处在对立的位置,他是警察,他是罪犯。
一身警服,一身囚服。
许零手上戴着手铐,仍在对他笑着,走到今天,是他们十七年前自己选择的路。
宋绵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一个拥抱跨越了十七年的岁月,人生有几个十七年啊,再回过头来,他们才发现这十七年好像也没做什么。
他们踏着上帝随手挥洒而下的尖刀,归来仍是少年。
从那一天之后,苏瑾辞就再也没有见过许零,那几天的事就好像一场电影一样在苏瑾辞的脑中循环播放着,如果不是后果如此深刻,苏瑾辞真会以为那只是一场电影。
苏瑾辞归队之前,他去见了一次宋绵,他看着这个他曾误吃过醋的男人的模样,棱角分明的五官,不苟一笑的神态,明明这张脸没有多相似,苏瑾辞却好像看见了许零。
他太想他了。
想得快要疯掉。
许零不愿见他,连着沈长舟也不愿再见一面。
宋绵交给他一张照片,原本一直夹在许零的钱夹里层,后来被宋绵找到。
照片上的苏瑾辞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一点都不好看,苏瑾辞想骂他,找也不找张好看点的照片,可当他后面一排小字似的,苏瑾辞的眼睛发酸。
只似初望,愿有所终。
……
高考的前两天,学校开始放假,让他们好好整理心态,放假的前一个晚上,张老师坐在讲台前的那张凳子上,看着他们看了好久。
还在上个学期,他们就在闹着离别的苦涩,如今真要分开了,他这个做班主任的倒是矫情起来了。
张老师不说话,班上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仿佛这几眼,就能把他们三年岁月全部记住。
二零零八年,一半是高中,一半是大学。
谁也舍不得破坏这一刻的宁静,直到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老师,然后一声一声接着。
沈长舟,作为零六届高三一班班长最后一次喊道:“起立!”
一个一个站了起来,高的个子都超过了张老师,而这里每个人,不管以后他们混成了什么样,但此刻他们是一样的,他们是张老师学生,“老师,幸苦了!”
这一声无比响亮!
到了最后竟然带了哭腔。
女生哭成了一片,男生默默的低下了头,这样的单纯岁月已经很少很少了。
“张老师,谢谢你!”
“张老师,这三年辛苦了!”
“张老师,我们不会忘了你的!”
……
此起彼伏的声音充斥在这个教室里,只可惜少了一个苏瑾辞。
张老师拿起一节粉笔,在那三米长的黑板上唰唰写下几个大字:未来是你们的!
那刚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祝福,“孩子们,高考加油啊!”
六月七日,零八年全国高考的第一天。
沈长舟和周阴不在同一个考场,苏父苏母还有沈长舟的父母、周阴大伯全都上阵。
沈长舟搂着周阴无奈的笑了,“你们都不要上班了啊。”
江小碧走过来抱了一下沈长舟,“儿子,加油。”
沈长舟笑了笑:“必须的。”
江小碧没说打击他的话,只说让他小心审题,别马虎,会做的题都给丢分了,然后又给了周阴一个拥抱,才不舍道:“好了,你们进去吧。”
沈长舟一手拿着文具和身份证准考证,一手牵着周阴进了学校。
走到走廊,他们一个考场在左,一个在右,周阴见沈长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便说:“我得去高考了。”
“我知道。”沈长舟突然把周阴扯到怀里,这周围人来人往,他亲吻了周阴的额头,“阿阴,我在未来等你。”
喜悦一点点掩盖住了羞赧,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谁都不容易,他笑着说:“好。”
…………
周阴以理科721分的总分成为z省理科状元,成功被s大录取,还拿了一笔丰厚的奖学金,周阴大学的开支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大伯可以找一些轻松的工作了。
而沈长舟也以擦边球的分数如愿被u大经济管理系入取,两家的大学酒是一起办的,格外的热闹,而周阴一直串在项链上的戒指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由沈长舟戴在手上。
苏瑾辞从一开始天天骂着那个傻逼教官,到后来对某某某满是崇拜,他已经很少再提起许零了,可到底有没有忘记,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返校那一天,苏瑾辞也回去了。
张老师坐在讲台前给他们一个个写着同学录,一边嫌弃他们写这个幼稚,可写给每个人的留都是长长一大段。
他们疯狂撕书撕卷子,那些是他们三年的成功,也是他们三年的压力,苏瑾辞踩在桌子上,把撕成碎片的卷子绑在风扇上,一打开,一个教室纷纷扬扬。
他们被纸屑白了头,却一个个笑得特别嗨,这样没有任何形象可的笑容会是他们高中的回忆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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