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学春香的时候还没有呢。”肖遥说。
“那时候你还在学唱词阶段,当时舞美也没完全弄好,怎么样,没能演成,可惜了吧?”
“嗯,”肖遥说,“不过我真该去现场看,你们下一场要在哪里演出?”
“不同的城市舞美效果不一样,毕竟还是要看演出场地,这个是在南城拍的,舞台搭的最久,花的钱也最多,不过出来的效果也最好,所以才录了这一场。”
录成带子,以后要发放到市场上去的,这可算是苏括入行以来的代表作了,所以他很兴奋,说起来眉飞色舞的:“主要是我这个点翠头面,你看,是师父压箱底的宝贝,当初花十几万买的,现在就是多花十倍也买不到了。”
头面,是梨园人的脸面,更是实力和身份的代表,尤以点翠最为名贵,名角都有专属于自己的点翠头面。苏括说起来眼中放光,不过肖遥对这些东西,以至于《牡丹亭》这出戏都没那么深的感受,他主要惊艳于梦境和现实的切换,构思极为让人惊艳,等到吃饭的时候,他还在跟沈星之说这个。沈星之说:“正好,我要跟你说呢,文化局的张局长找我,说今年春节,咱们卫视台也要搞联欢晚会,其中有个节目,要带一批人去给海外华人庆贺新春,到时候作为分会场,和国内演播厅遥相呼应。去海外嘛,就是给老外看一些咱们中国的传统文化,其中就有咱们戏曲这一块。因为这次牡丹亭,梦境部分反响最好,节目组就想到一个好主意,咱们昆曲啊有个戏叫浮生六梦,串演昆曲中六出关于“梦”的经典剧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肖遥笑着说:“我不行,给师父丢人丢到海外去了,这么重要的场合,肯定得师兄上啊。”
苏括便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细心地给沈星之续上了茶水。沈星之笑着说:“你师兄演牡丹亭得演到春节过后呢,他脱不开身。”
“如果师父下令,我尽量排一下时间。”苏括笑着说,“演出也就大年三十或者二十九,一晚上就够了,大不了我当天飞过去,当天飞回来。”
“过年给你放两天假,就是让你多休息,多陪陪家人。”沈星之说,“师父我这次一病啊,真是看透了,这工作再要紧,也得给自己喘口气。肖遥这次错过了牡丹亭,我真是替你可惜啊,所以这次选美梦六子,你一定得给我顶上去。”
言下之意,竟是已经替他决定了。
苏括便放下了手里的茶壶,笑着看向肖遥。肖遥说:“其实师父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也在上班,春节店里可能也会比较忙,唱戏,我觉得我……”
“你上班了,在哪上班?”
“平时在教小孩子弹钢琴,然后晚上在一个音乐餐厅……”肖遥有点不好意思,但其实他觉得自己如今混的还不错,于是便很高兴地拿出手机,搜了自己的视频给沈星之看,沈星之和苏括看了之后都很吃惊,“哎呦,你还会弹钢琴啊,我都不知道。”
沈星之立即站了起来:“你来你来,我家里有钢琴啊,你弹个试试……你这视频,播放量这么高。”
肖遥挑的是他最火的一个视频,点击有几十万了。
沈星之作为曲艺世家,家里什么乐器都有,小时候也什么都学过,家里有架钢琴,老式的,摆在客厅里基本上当摆设了,平时都用布蒙着。肖遥坐过去,试了一下音,说:“该调音了。”
有些走调了,不过还能弹。
沈星之说:“一看就是内行,都快两年没人弹了,以前个把年还会找人调一下弦,如今就懒得弄了。”
肖遥就坐着弹了一曲圣诞歌,苏括端着茶杯看着他,沈星之在旁边打着拍子,一曲弹奏完,沈星之简直像是挖到了宝藏:“行啊,小伙子 。”
今天师徒在家里吃饭,气氛融洽,他们唱戏的为了保护嗓子,轻易不碰烟酒的,除了上次他们演完《探清水河》和周海荣一起吃饭,也就这次又喝了点酒。沈星之显然有些兴奋过头,脸上带着酒色笑着回头看苏括,苏括就笑了笑,说:“看来师弟藏了不少本事。”
“那你以前乐感怎么那么差,”沈星之说,“会弹钢琴,不容易。”
沈星之对这个徒弟愈发满意:“看到你啊,我总想到我年轻时候,你底子好,老天爷赏饭吃,可不能浪费了呀。去餐厅里弹琴,虽然赚钱,但是一辈子弹个琴,不如跟着师父好好学唱戏,师父保你以后成个角,你看你师兄,他都能成,何况你。”
苏括又笑了笑。
沈星之大概有点兴奋过度了,肖遥听了这话忙说:“我跟师兄哪能比。”
“都是我沈星之挑的徒弟,错不了。”
沈星之便去书房给了他拿了浮生六梦的戏本子:“你先回去看看。”
他和苏括一直呆到下午四点多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外头竟然变了天,又阴了下来,北风吹着,很冷。苏括咳嗽了两声,戴上口罩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师父还是最疼你。”
面罩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调侃。肖遥笑了笑,说:“我只怕会辜负了师父的期望,我的水平师兄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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