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在海宁也是有经营的酒店的,司机没有再问,恭敬地送陆崇上车才绕过车头上车,一边开一边忍不住关注后面的情况。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脑酒疯,骆文承上车之后很乖,只占一个小小的角落,手臂支在膝盖上,捧着腮歪着头看陆崇,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先生,没想到又见到您了,我们真是有缘。”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您呢,我想感谢您来着,不过我只是悄悄地找,没敢打扰到您。”
“在厕所里看到的时候我好开心。”
骆文承咧开嘴,接着又哭丧起脸:“可是您怎么忘记我了呢?”
“难道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吗?”
“不过我记得您就行了。”
“等我赚了很多很多的钱,我努力报答您好不好?”
“可是我又把工作给丢了,好不容易找来的工作呢。”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会儿笑脸一会儿哭脸,看着就有点疯癫,好在声音低,音色好听,不让人厌烦,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可爱,像个孩子似的。
陆崇转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为什么工作丢了?”
“我给经理惹麻烦了。”
“那不算麻烦,你手艺很好,他还会给你加薪。”
骆文承摇摇头:“可是酒吧里已经有阿K老师了。”他留下来,必然会对阿K的地位造成影响。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工作,不给任何人带去困扰,这半个月因为他而给酒吧带去的麻烦已经让他很不安了:“我早就该走了。”
“可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
陆崇说:“什么都不会?”
骆文承想了想:“我、我会打球,会弹琴,会画画,还、还会雕刻,可是都赚不了钱。”他垂头搭脑,好像一只发现自己看不了家的大狗一样沮丧。
陆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摸摸他的脑袋,那头发看着就十分柔软,可以想象出顺滑的手感,他动了动指尖,扯开话题:“你的雕刻就不错。”
“真的哦。”骆文承眼睛又亮起来,“我特意去学的呢,那时候我和一个作假章的大哥住在一个牢房,他手艺特别好,我们每顿午餐都有一个水果,有时候是苹果,有时候是梨,他就自己打磨出一个木刀,把水果藏下来偷偷地雕刻。我把我的水果都给他,他才教我的。”
他忽然停了下来,脸色苍白,喃喃道:“可是后来他死了,新人里有他的仇家,那人把他捅死了,就在饭桌上,抢了他的木刀,捅进了眼窝里……”
他看到了整个过程,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作假章的大哥捧着眼睛叫了好久,在地上打滚,慢慢慢慢地才没了动静。
骆文承眼神发直,打了个寒颤,缩起手脚不说话了。
陆崇看了看他,也不再说话。
车子驶到了酒店,陆崇让司机领了房卡,本来他可以就这么走了,但不知怎么想的,竟亲自送骆文承上楼。
房间很大很豪华,骆文承情绪却不高,他坐在床上,见陆崇要走,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抬头哀哀地说:“先生,您陪我一会儿吧,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司机和跟上来的经理简直没眼看,见陆崇没吩咐,互相打着眼色,缩着脖子退出去。
陆崇在床边坐下:“睡吧。”
骆文承乖乖地躺进被子里,睁着眼睛看他,忽然神秘兮兮地跟他说:“你知道吗?我刚刚悄悄尾随骆文俊,把他揍了一顿呢。”
陆崇看着他眼里的兴奋和得意:“很高兴?”
“嗯。”骆文承闭上眼睛,“我想揍他很久了呢,不过我不敢,我知道我揍了他骆家人不会放过我的。”
“那为什么又敢揍他了?”
骆文承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喃喃道:“反正也没差了,不揍白不揍啊,只是有点可惜,我挺想去山上看看星星的,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陆崇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想了想大概是青年担心打了骆文俊,骆家会再次把他弄进监狱吧。他看着骆文承清俊苍白的侧脸,那颗冷硬麻木的恻隐之心也不由地动了一下。
骆文承突然笑了笑,看着陆崇说,淡琥珀色的眼眸像浸在银河里的星辰,漂亮极了:“先生,谢谢你今天能陪着我,从来没有人对我有这么大的耐心呢,我很高兴,谢谢你。”
“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会等到你要等的那个人的。”
他闭上眼睛,甜蜜地笑着说:“你走吧,我想好好睡一觉了。”
第19章
陆崇站起来,关了灯走出去,他心中有隐约的迷茫,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有这样的耐心,看着那双眼睛就不忍心拒绝他。
大概是真的有些神似吧。
那个住在他回忆里,倔强的、坚强的,灿烂时比阳光还耀眼,悲伤时又让人心疼得想把整个世界捧到他面前的少年。
陆崇闭上了眼,心脏一丝丝抽痛,等他再睁开眼,面容重又变得沉郁而冷峻,让人不敢靠近。
“过一会儿就进去看看,准备解酒汤和一些清淡的食物。”他对经理吩咐道,说完便下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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