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行回了一礼,也道:“劳烦净元师兄。”
左天行跟在净元沙弥的身后一路往院子里走去。才走出一小段距离,左天行便觉得这道路真的有几分熟悉。
他心里不禁嘀咕:莫不是净涪那厮还住在上一次他过来时住的那个院子?
越是接近净涪的院子,左天行的心情就越是复杂。或许是他刚才才心绪浮动过,刚刚才勉强平复下来,现在还有点难以自控,因此心情复杂的他,面上就多多少少都漏了一点出来。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对净涪那厮起了疑心,亲自找过来试探他的时候,他是如何将他搪塞过去的……
虽然左天行对自己被净涪就那样轻易地糊弄过去很是不满,但真要说责怪自己大意又算不上,毕竟净涪他当初为了取信于他,也不是没有将他自己的脸面扯下来。
既然净涪他都舍得下脸面,左天行当然也能干脆地认栽。
但这会儿他再度来到这个院子,实在是很难不让他再想起当年在这院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
幸好净元沙弥和左天行是第一次见面,听说过左天行的名号,但实际上不怎么了解左天行,也就没有注意到左天行的不对。
他将左天行送到净涪的院门前后,便见净涪正带了那小姑娘一起,在院子里的小亭子上闭目静坐。
听得脚步声自院外渐行渐近,后来更有敲打门扉的声音传来,净涪和那小姑娘便也都睁开眼睛来看着院门的方向。
见了净元沙弥和左天行,净涪走出亭子,向着两人合十一礼。
小姑娘见状,也跟在净涪身后,走到净涪身侧不远处站定,随着净涪的动作一起,也向净元和左天行福身一礼。
净元沙弥连忙还礼。
面对净涪这位师弟,哪怕净元作为师兄,他还总是会觉得局促。
“净涪师弟,这位左天行左师弟拿了你的回帖,说是过来拜访你。”
净涪点头,以示确有其事。
净元沙弥微微松了一口气:“我还需要回去值守,就不打扰你们了。净涪师弟,你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再来叫我。”
净涪点头,又是合十微微一礼谢过净元。
净元告辞离开。
送走净元之后,净涪转过身,抬起眼睑来看了一眼左天行。
左天行牢牢站在原地,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脸色自若地任由净涪打量。
净涪打量的时间有些长,左天行也极有耐心,不见半点不耐,举手投足间唯有一片泰然。
小姑娘站在净涪身侧,也随着净涪的视线,一眨不眨极其认真地打量着左天行。
左天行连净涪的视线都视若无物,又岂会在意她这一个小姑娘?
净涪看得一阵后,脸上淡淡的笑意不减,却向着亭子伸了伸手,接着便当先一步往亭子里去了。
小姑娘也收回了视线,亦步亦趋地跟在净涪身后。
一大一小两人仍在他们刚才的位置上坐了,左天行笑了一下,也入了亭子,在净涪对面坐下。
净涪给他倒了一杯茶。
左天行将茶盏端起,仔细地看了两眼,似笑非笑地道:“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给我倒茶?”
“没想到,我在你这里,居然大小也算是一个客人……”
净涪完全不以为意。
小姑娘先是用眼角偷偷看了净涪一眼,见净涪没有动作,自己也有样学样,漠视了左天行。
左天行饮了一口茶水。
茶水并不干涩,清清淡淡的极为好喝,但和他早年间在妙音寺那会儿喝过的茶水比起来,却实实在在差远了。
都是一个人煮的茶,明明技艺、心境乃至道行都大有长进,煮出来的茶水却比以往还要差上千里。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哪怕明知这是净涪故意而为之,左天行也不在意,他反而像是多喝一口就多赚一点似的,只将杯盏放到嘴边慢慢啜饮,并不急着和净涪说明来意。
净涪也不生气。
左天行要喝茶,他便让他倒。一壶茶饮尽,便又再给他续上一壶。
不过是几壶劣质茶水而已……
倒是左天行,似乎有些不对啊。
左天行并不知道净涪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他也不在意。
皇甫成、不,净涪本身就太过敏感,他原本就没有信心能够瞒得过他去。
左天行饮完一杯茶水后,便没有再继续喝,只是将茶盏放在面前,而他看着茶水里倒映出来的自己。
“我们也算得上是‘熟人’,我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更何况你一定也看出来了,便就直说了吧。”左天行终于抬起了视线,扫了一眼坐在净涪旁边不远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是我的表妹。”
“我小姑所出的北淮国睿王府三郡主,皇甫明棂。”
第190章 净涪拒绝
皇甫明棂?
这一个名字被左天行道出,左天行和她的关系被点破,落在皇甫明棂本人耳朵里,却并不被觉得有多高兴。
随意又优雅地摆放在膝上的手陡然握紧,但她却不敢抬头去看净涪的脸,甚至不敢去说些什么话来给自己求情,只能低垂着脑袋,等待着净涪的决断。
左天行看见这样的小姑娘,心中一哂,都不知自己是要质疑北淮国皇族的皇室教育还是应该要感叹净涪果然就是擅长收复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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