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净涪心底转了一圈而已,就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他要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看苏千媚自己的造化。如果她能够熬得过来,那是她命大,暂且放过她不是不可以。而如果她熬不过,那就得看左天行。如果左天行插手,那也是一场精彩大戏不是?
净涪算定,便将苏千媚放到一边,自个坐在蒲团上,闭目神游,等待着下一轮擂台赛的开始。
名列竹海灵会三十二强的青年弟子们也都不是等闲之辈,而且作为同龄的青年骄子,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也没有那么大,是以好几处擂台上都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不过哪怕再是实力相类,在这擂台上也终究要分出一个胜负。所以拼了整整一天后,竹海灵会十六强已经决出。
妙音寺除了净涪之外,也只剩下了一个净究幸存。
然而净究沙弥到底比不得净音,止步于十六强。至此,这一次竹海灵会里,妙音寺仅剩下净涪一根独苗苗。
不过哪怕妙音寺仅剩下净涪一人,妙音寺这一处清净竹棚里也没有多少的怨愤哀叹之声,诸位师兄弟迎回战败而归的净究,闲谈说笑过一阵后,脸色有几分灰白的净究沙弥也就恢复过来了。
他忽然转头看着净涪,双手合十一礼,道:“净涪师弟,有劳了。”
其他妙音寺青年沙弥们对视一眼,齐齐笑了一声,净磐沙弥更是伸手推了推净究沙弥,道:“你这都说的什么话?累极了就歇歇,操那么多心干嘛?”
净磐沙弥这般说着,还极其小心地偷觑净涪的脸色,唯恐净涪不高兴了。
净涪却不在意。
有心无心,好意歹意,他自来理得清楚,也看得分明。
他低了头,双手合十一笑。
八进四擂台,净涪对上幻魔宗仅剩的一名弟子,净涪胜。
另一侧的左天行对上道门符道灵符宗最后的那根独苗,左天行胜。
四进二擂台,净涪碰上天魔宗仅存的那一位弟子,仍旧净涪胜。
同样另一侧,左天行对上道门武宗最后一人,仍是左天行胜。
最后决赛,重现了十年前的那一幕,妙音寺的净涪沙弥对上天剑宗的左天行。
没有人在意为何先前的那些擂台赛两人总是错开,愣是没有在决赛之前对上。
更没有人去在意景浩界各处赌坊里挂着的那一场赌局。
他们只是或坐或站地停在原地,紧张却沉默地看着那两道身影从各自的清净竹棚里走出,落在灵竹城里仅剩的那一个广袤擂台上。
万竹城里,哪怕是年纪最为幼小尚且懵懂的幼儿,在这一刻也都是安静而沉默的。
他们或许无知,但绝对敏感。
没有人作声,没有人喧哗。
这万竹城和灵竹城,乃至那无边竹海里,也都只有沉默。
净涪自清净竹棚出口处走出,一步步拾阶走入擂台。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息便开始自凝实变得虚淡。待到他在擂台上站定,他的所有气息已经变得平淡无比,如同一个真正的凡俗僧侣。
如果换了别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单凭净涪现如今的状态,别说是走入这擂台,便是仅仅进入灵竹城,也会有无数人要将他轰退出去。
走入擂台上的净涪返璞归真,可在同一时间落在擂台上的左天行却恰恰相反。
他每往前走得一步,身上的剑意便往上拔上一筹,待到他在擂台上站定,他整个人一如一把出鞘的宝剑,凛冽锋芒冲天而起,直插云霄。被他周身剑意引动,自竹海灵会开始就已经挂在了他腰侧却从来没有出鞘,自始至终没有人看见过它剑身的紫浩剑也在不住颤动,更有声声剑鸣长吟。
如同龙吟的剑鸣声自低至高,最终响彻天地,震颤人心。
见识广阔的长老们震惊地望着左天行,一个名号自他们心底浮出,渐渐扫去所有迷雾,看见那真实不虚的内里。
“这,这小子身上的那把剑……”
“天地宝剑!”
“紫浩剑!”
惊呼声此起彼伏,打破了万竹城的沉默,但很快,这样的声音又都消失了,万竹城里再度回到了早先的静默。不过这样的静默完全没有办法掩盖这些人心底的种种惊疑。
可不管他们心思如何,又在作何种盘算,此时此刻,他们全都站在这万竹城里,仰头望着上方擂台上仅有的那两个人。
紫浩剑是左天行腰间宝剑其中一任主人给它改的名号,而在这名号之前,它还有一个震古烁今的名号。
天地宝剑。
景浩界十大镇运灵器之一。
左天行也不去理会那些人,他站在擂台上,定定地注视着净涪,一只手握上了腰间宝剑剑鞘。
随着他的手搭上宝剑剑鞘,一直在震颤不已甚至还发出阵阵剑吟的宝剑忽然停了下来,安静乖巧如同处子。
看见这一幕,万竹城里那些对这宝剑了解一二的长老们也都是悚然一惊,再看左天行的目光也都多了几分郑重。
天剑宗的这一个小儿,绝对不是普通的青年弟子。
那些更为心思灵敏的长老们,不过心思一转,便想起了天筹宗天机峰掌峰长老司空泽当年莫名的自爆,心中思绪纷飞。
事实上,如果不是左天行身上气运自动隐晦,轻易不显于外,他们应该会清楚原因,也更能看得清这个世界的变化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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