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其实是犯过杀戒的,但下手的不是净涪本尊就是魔身,不是佛身。就佛身而言,他确实没有犯戒。就这一点上,佛身应的没有错。可如果不去细究,只是一概笼统而论,下手的都是净涪,佛身应的又不对。
一切说来还得看因果。
不过就教授师所见,净涪身上没有杀生的因果,也没有杀生的业力。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净涪可信。
是以净涪应了,他便点头道:“善!”
戒坛上空,十方现在诸佛、诸大菩萨、声闻僧众与世尊阿弥陀将这戒场中的所有一切都看入眼内,自然也清楚幕布里头的问答。但哪怕是教授师允了净涪通过,诸位大德也未有半点异议。
不是碍于世尊阿弥陀,也不是对净涪开了后门,而仅仅是因为,在诸位大德大士眼里,哪怕佛身仅仅是净涪三身之一,他也是独立的。
他独立存在于世,世间有他的存在。他与净涪本尊和魔身之间的关联,并不足以让净涪本尊和魔身影响到他的道。
更何况,杀生这一条戒律,如果真的要细究,争议其实也很多。哪怕是佛门,其实也难以界定。
毕竟,世间有轮回。
毕竟,在佛门中人看来,肉身是皮囊,也不过就是皮囊而已。只要灵魂不灭,只要本命性光不损,杀生也不一定就是杀生。只是人身修来不易,轻易损毁实在太过可惜,还妄结因果……
教授师不知这里头的种种因由,他仍在继续向净涪问难。
“曾犯净戒比丘尼不?”
虽然景浩界受戒的比丘尼和沙弥尼数量极少,少到几可忽略不计。但佛门并不是只在景浩界里扎根,景浩界佛门这里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不代表别的世界里就没有比丘尼和沙弥尼了。而且律令上有这一重难,教授师在这戒场上依律行事,便是明知答案,也是要问的。
果然,净涪又是清清楚楚地应了一声:“无。”
教授师仍道:“善。”
边罪难、犯净戒比丘尼、贼心受戒、破内外道、黄门、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僧、恶心出佛身血、非人难、畜生难和二形难这十三重难一一被教授师问了个遍,净涪佛身也都清清楚楚地应了。
教授师将这十三重难一一问过,点了点头,笑着赞道:“善男子已问难事,十三既无,戒可得受。”
教授师说完,又再一次问起了十六轻遮。
和十三重难比起来,十六轻遮完全不是问题,净涪自也一一应答。
教授师听完,又是笑赞道:“善男子已问遮事,十六既无,戒可得受。”
然后,教授师又正言叮嘱净涪道:“汝无遮难,定得受也。如我今问汝,僧中亦当如是问,如汝向者答我,僧中亦当如是答。”
净涪又是沉声应了一声:“是,弟子谨听。”
教授师点了点头,又来到净涪身前,帮着他将以前反搭的七条衣正面搭在身上,又退后一步看了看,见净涪衣饰齐整,威仪俱全,便点了点头,令他穿好鞋子,将尼师坛搭在左臂上,衣钵都放得整整齐齐拿在手里,才笑了笑,让引礼师领他回到戒场中的位置上。
“回去吧……”
至此,净涪的这一场出众问遮难便算是完成了。
净涪合十一礼谢过教授师,才跟在引礼师身后走了回去。
第244章 受戒具足(续)
一直等到净涪回到他自己的位置,又将手上的尼师坛、衣钵等物什放在身前,重新又坐了下来,净涪本尊和魔身两人才悄无声息地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收回视线。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净涪本尊和魔身心底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紧张忐忑才终于完完全全地消散殆尽。
就净涪本尊和魔身而言,他们确实是不如何在乎这具足戒到底受不受得,受戒之后形成的戒体又是几何,但净涪佛身在乎。
三身平等并立,净涪本尊和魔身并不太愿意因为他们的作为阻碍到佛身道途。
本尊和魔身的想法,同为三身之一的佛身也是洞若观火。他面上不显,眼底却始终凝着一抹笑意。
佛身结跏趺坐在地,眉眼低垂,神情平和宁静。一身气息弥漫开去,直让旁边心绪又开始浮动的净与心头一定,再次稳定了心境。
净与将净涪的感激放在心底,面上却不露分毫,继续安然趺坐。
净涪是教授师出众问遮难的最后一人。
将净涪送走后,教授师从问遮难处走出,重新步上戒坛顶层,走到两师七尊面前合十弯腰一礼拜过九位大德后,走到担任和尚一责的清见禅师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站定,直接道:“大德僧听,彼净量从和尚清见求受具足戒,若僧时到僧忍听,我已问竟听将来,白如是。”
和尚清见禅师合十一礼,赞道:“善,可唤彼来。”
教授师领命,转身向着下方戒场处坐在众戒子最前方的净量招了招手,道:“净量,来!”
净量从地上站起,向着戒坛上方合十一礼,才捧起自己的衣钵、坐具等物走上戒坛顶层。
净涪佛身抬起眼睑,张目望去。
他看得算是清楚,但也算是看得不清楚。
明明他能清楚望见净量在戒坛上的每一个动作,明明他能将净量回答羯磨师询问遮难的声音,明明他也能察觉到净量身上出现的某一种变化,可他也就能看见这些了。除了这些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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