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遥真的要脸红了。
他别过头不看他,不动声色的踢了顾陈沧一脚。
顾陈沧终于收敛了一些,他问左丘虞蝉:“水师叔还在天海峰吗?我有些事想去一趟四空界。”
“在的,水师叔从来不出去的,只是顾师兄你……”左丘虞蝉点了点头,她低眸看见了两人交握的手指。
“嗯?”
左丘虞蝉忙收回目光,装作没有看见。她动了动唇角,然后笑了一下,“没什么。”
寒暄完了,顾陈沧正准备带乐遥走,乐遥突然又想起什么,他脚步顿下问道:“左丘师叔,不知我师侄云溪可曾回来过?”
左丘虞蝉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她失踪已经五年多了,因顾师兄在外,我们也不好主张去找她。”
五年了,南见柳还是没有把云溪带出来。
乐遥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左丘虞蝉行了一礼道:“多谢左丘师叔了,我师兄千层雪不知身在何处,若之后我与师父有事无法走开,还望宗门搭救云溪师侄。”
左丘虞蝉愣愣的看着他,而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向旁边避了一下,说:“这是自然,师侄……不必客气。”
她说着停了一下,又继续道:“你们……也万事小心。”
顾陈沧将乐遥拉到他身后,盯着左丘虞蝉笑道:“要多谢师妹担心了。”
左丘虞蝉不再说话了,她又对着两人笑了一下。
直到走远了些顾陈沧才有些闷闷不乐道:“你干嘛和她说那么多话,云溪在魔教大本营的叶城,他们根本就不会派人去救她。”
乐遥瞥了他一眼:“别人落难都靠师父相救,你倒好,是半点也不管她。想来你连你师父都没有说,对吗?”
顾陈沧沉默了一下,道:“忘记了。”
乐遥其实也忘记了,他也没什么资格说顾陈沧。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摸了摸鼻子,又想起什么问道,“你当时是怎么找到云溪的?”
顾陈沧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也做过好事,比乐遥强一些般,仔细的说道:“当年你传消息回来,说确定那些人是你杀的,我便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救你。后来在路边看到有马匪屠村时,我心想着我要为你积功德,就把马匪给杀了,云溪也是那个时候救的。”
“你做的功德怎么可能移到我的身上?”乐遥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心里又觉得像是被顾陈沧给戳了一下。他笑骂道,“蠢不蠢?幼稚死了。”
“幼稚就幼稚吧,说不定真的有用,你看后来不就找到方法了吗?”
乐遥叹道:“这算什么好办法,你确实救了云溪,可是……”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轻轻地叹了一声:“算了。真有下辈子,再说吧。”
现在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他是既得利益者。木凌之已经死了,即使没有他来鸠占鹊巢,木远之和阮氏茹也会杀了他。而云溪的痴傻也已成事实。
他轻声说:“我和左丘虞蝉说要去救她,也不是真的要他们去救她,就是提醒他们别忘了她这么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不会有事。”
顾陈沧冷哼一声:“靠南见柳?”
乐遥一笑:“当然不是,但是我不告诉你。”
在郴县的那五年,乐遥偶然想到,百鸟不停是一种花的名字,而这个花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云实。
百鸟不停曾无意间和乐遥说过,他在幼时村子里遭了马匪,他和唯一的亲人妹妹分离了。
乐遥一直想不通百鸟不停为什么要掳去云溪,现在想来……云溪便是他的妹妹了。
云溪的下半生……应该可以过得好吧。乐遥想着。
他卖着关子,顾陈沧却根本不吃,他转过头道:“不说就算了,我才不想听。”
他们一路说着话,也很快就到了天海峰。
水墨画居住的地方在天海峰的山脚,镜湖的旁边。顾陈沧和乐遥去的时候,篱笆院的大门微微敞开着,像是刚刚还有人在内,现在却丝毫动静也没有。
“水师叔?”顾陈沧喊了一声,和乐遥对视一眼,脚步迈了进去。同时,神识向周围极尽扫开。
没有人……屋子里,山上,连背阳处的山洞里也没有。
顾陈沧对着乐遥摇了摇头,乐遥将门关上,两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内。
水墨画住的地方看起来非常的普通,普通的甚至有些简陋。
一个堂屋,堂前挂着一张空白的画卷,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左右各一个耳房,耳房里摆着一张床,便没有了。
“他的东西……准备的是两个人的。”乐遥说道。
“嗯。”顾陈沧点了点头,“但是他确实是一个人在住,只有左边那个房间里的东西,有磨损的痕迹。”
乐遥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空白的画卷上。
这画卷洁白一片,一尘不染,像是刚刚被买下的新绢。
“这个画……”他说着手指抚摸到了画卷表层,一层水波般的纹路荡开在画面上,乐遥的一根手指消失在了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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