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的慢,顾陈沧也不急。
平心而论,顾陈沧是个不错的老师,至少很有耐心。
不止是他,包括之前千层雪对云溪也很有耐心。
只是这一次,顾陈沧却没有再对她包容。
乐遥回来时,云溪便在被顾陈沧罚跪,这一跪足足跪了六年,顾陈沧才放她出来。
她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千层雪,南见柳怎么样了。
千层雪目光有些冷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现在的逍遥门,已经没有南见柳了。
他们从琳琅山回来后,南见柳的师父,谢珏的父亲便以残害同门为由,将他逐出了逍遥门。
南见柳出身于一个小门派,他们门派出了他这么个天才,依附着逍遥门才好过一些。
现在他被逐了出去,不知是因为自尊心还是什么,没有回那个小门派,而是不知所踪。
云溪听跟着来接她的谢珏说完,慢慢的低下了头,轻声说:“我知道了……”
她的记忆力一向不好,却记了南见柳六年。
不过她也只伤感了一会,便又恢复如常了。
或许她还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离别。
她是顾陈沧徒弟,又不是他的,乐遥才懒得教。
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厨房前的小片空地上,将菜叶子在水里泡了泡,用手指搓着洗干净后,放在了旁边的干净盆子中。
“爹爹……”
一个小小的声音从旁边花圃后传来,乐遥还没看到人,便先看到了一对白色的兔耳朵。
“茕茕。”乐遥甩了甩手上的水,喊了一声。
满脸怯怯的小孩子从门后露出了一张脸,白色刘海下,红色的眼珠看着乐遥。
茕茕是混血,不像辛苋那样,变成人形会觉得不舒服,对他来说人形和兔形都是一样的。
但是他人形时,兔耳朵还是经常藏不住。
他没有从他母亲玉暖那里继承来灵力,却从她那里继承来了性格和长相。
虽然是个男孩,长得却比女孩子还要可爱,性格更是一戳眼睛就会红的想要掉眼泪。
乐遥对着他挥了挥手,茕茕立刻跑了过来,将脸埋在他肚子那里,抱紧乐遥。
“爹爹,我也想出去。”茕茕的声音闷闷的。
茕茕被辛苋带了八年,还没有被养歪,实在是难能可贵。
就是他总认为乐遥是他爹,不管说多少次都改不过来。
乐遥揉了揉他的耳朵,茕茕耳朵抖了抖,白色兔毛下薄薄的一层软骨也变得发红。
“我不是你爹爹。”乐遥将他耳朵折叠起来又抚平,说,“你九岁,我二十一岁,你出生的时候我才十二岁,怎么生的下你?”
茕茕从乐遥怀里抬起头,仰着头看他。看着看着,眼圈就和眼珠一样红了。
“爹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的声音还奶声奶气的,乐遥不害怕别人和他真刀实枪的吵架打架,他只害怕别人对着他哭。
他赶紧把茕茕按回怀里:“好了好了,你不是要跟苋苋出去玩吗,记得注意安全,外面坏人很多。”
“嗯。”茕茕低着头,手绞着衣角,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旁边的顾陈沧瞥了眼,伸手拿了个带兜帽的短披风盖他头上,说:“要出去就别磨蹭。”
茕茕抬头咬唇,红着眼睛抬头看了他一眼,转头跑出去了。
整个青木峰一下子只剩乐遥与顾陈沧两人,连只多余的鸟都没有,瞬间只剩下乐遥扑腾着水洗菜的声音。
顾陈沧看了看外边,靠着门问他:“晚上年夜饭,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乐遥抽了个凳子放在木盆旁边,向一旁移了移,说:“肉,我喜欢吃肉。”
顾陈沧瞥了眼那个凳子,假装没看到,换了个方向靠门,问他:“粉蒸肉?红烧肉?辟谷了不可以吃太多。”
乐遥眨眨眼睛抬头看了他一下,顾陈沧赶紧坐下来,从木盆里捞起一把菜洗了起来。
“其实青菜我也喜欢吃。”乐遥坐直了身体,盯着顾陈沧的后脑勺说,“但是我不吃本芹不吃芫荽不吃山椒……”
“还有葱姜蒜。”顾陈沧接道。
乐遥眨了眨眼睛,低眸笑了一下:“嗯,还有葱姜蒜。”
虽说他们一座峰的人吃了顿年夜饭,但到底不是凡界,吃完了饭也没有守夜等活动。
收拾完了东西,千层雪最先离开,然后便是云溪,以及苋苋和茕茕,乐遥则是继续跟着顾陈沧。
他跟着顾陈沧住了八年,顾陈沧不说他有住的地方,苋苋也不想说,乐遥只好装作不知道,心里又记了两人一笔。
只是这一天,乐遥在顾陈沧的冰室里打坐时,顾陈沧突然喊了他一声。
现在已经子时了,只有苦修才会昼夜不眠的修炼,普通修道者还是会在晚上休息一些时辰。
乐遥有些起床气,听了顾陈沧的声音,他忍了又忍,为了现在的人设才没有骂出声。
他尽量放平声音,问道:“怎么了吗?”
顾陈沧没有回答他,乐遥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不过一瞬间,他愣了愣,眼睛瞪大了一些,原本皱着的眉头尽数舒展开来,嘴巴也有些惊愕的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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