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太诛心了。
世人大多信风水相术,身份越勋贵的越相信。
要不怎么有那么多的皇子啥的,希望叫人看出自己有个帝王之相呢。
魏国公一下就知道厉害了,比起如玉的冷言冷语,如意这话才是温柔一刀,他心里打了一个寒战,目光惊惧。
这话若是传出去……韦妃的名声不必提,只大皇子……心里会怎么想?
“你……”
“罢了罢了,原是我说得多了些。”这话如意才不跟魏国公多说,叫他心里嘀咕去罢,不过是为了叫魏国公不要与姐姐们为难罢了。
她见魏国公面上颇有惊疑之色,又露出了十分可爱狗腿儿的笑容,见老太太也面带笑容微微颔首,也跟着龇牙一笑回头喝了眉目微挑的楚离给自己端来的茶水方才含糊地说道,“只是侧妃不过是一个妾,说了脏了咱们高贵的嘴,不提也罢。”
她娇气地挥了挥手。
魏国公默默地忍了,然见韦妃这样委屈,心里越发不愿意叫她的外甥女再有与她相似的不幸,按捺住心中的怜惜,他看向如意。
如意无辜回望,不过三息,小身子一歪,脸被塞进了自家美人儿香气缭绕的怀里。
楚离哪里肯叫妻子看别人这样专注,见魏国公一怔收回了目光,便淡淡地说道,“她不爱看了。”
不爱看了……
不爱看谁?
魏国公早知道楚离狗嘴吐不出象牙,再没想到他竟然长辈的面子都不给,心里生出一股子怒火,他握了握拳头,勉qiáng镇定地与楚离问道,“我记得世子与河间王府jiāo好。”
“多新鲜呀,您儿媳妇儿就是河间王府的郡主,最jiāo好的该是您呀。”如意奋力探出一颗小脑袋来说道。
楚离不动声色地把她摁回怀里,拿长长的袖子将她遮盖住,方才无悲无喜地说道,“与国公无关。”
“你到底要说什么。”广平王世子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管你屁事!”,老太太实在听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头便与俯身的魏国公不耐烦地说道,“你又想做什么?我只与你说!”她指着魏国公冷冷地说道,“大哥儿媳妇儿再没有一处不好的,你若是想要生事,只怕河间王又要上门,到时候,我老天拔地,只怕就救不得你!”
“儿子只想,河间王府八公子似乎并未做亲。”魏国公垂目说道。
老太太一怔,迟疑了一下。
“若喜上加喜,岂不是大善。”魏国公目光飞快地在如眉身上掠过,见老太太神色缓和下来,便慢慢地说道,“若八公子并未定亲,知根知底的,到底比别人家的姑娘qiáng些。”他平静地说完这个,见老太太皱眉仿佛是觉得自己又功利这回想要巴结王府,一旁的楚离脸上冷笑,一只手竟然拧了嗷呜一声仿佛十分心虚的如意腰间一把,他顿了顿便说道,“倒是天作之合。”
“这个不行。七丫头是庶出,王妃不会肯的。”老太太哪里会被儿子说动心,摆了摆手,心里却一松。
魏国公既然能想要把如眉卖到河间王府去,可见前些时候江夏王世子大庭广众一席话,是断了他的后路了。
韦氏女必不得不嫁给江夏王世子,如眉就用处不大了。
“儿子知道了。”魏国公面上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可惜了的。”
“可不是可惜了。”老太太其实也很喜欢生得人高马大十分英武,还颇为直慡的熊八来的,只是河间王妃看似柔弱,实则十分不好亲近,且魏燕青已经娶了嘉怡郡主,这再两家结亲不大好听,她想了想便叹息道,“英雄美人……那孩子心xing澄明,河间王府家风也好,若嫁给他定然能一心相待。七丫头没有这个福气。”
她说起这个意兴阑珊,又叫如意几个劝了“天涯何处无芳糙”,方才罢了。
嘉怡郡主在这公公面前当了半天小透明儿,涉及了自家熊八哥的亲事问题,竟然没cha上话儿。
魏国公才不想跟对逆子死心塌地的不孝儿媳妇儿说话呢,只是老太太等人的话都是虚的,他忍rǔ负重,便与嘉怡郡主问道,“你八哥年长,亲事是该上心些。”
“八哥月余就回京,母亲会给他寻妥帖的亲事。”若只是公公,嘉怡郡主断然懒得回来这么个问题,只是看见对面面无表qíng的楚离,恶毒嫂子哼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道。
广平王世子掐着招蜂引蝶的世子妃的腰间小软ròu,默默地拧了一个转儿。
比小黑屋有力多了。
虽然不疼,可是含义是凶残的,世子妃已经泪洒衣襟,比窦娥还冤。
苍天可鉴!
熊八这朵烂桃花,早,早被胖猪蹄儿给踢走了呀!
第191章
广平王世子妃被掐得哭哭啼啼的时候,风尘仆仆的静安郡王也带着自家王妃赶到了边关。
作为一个被文帝看重的能够信任的“爱孙”,楚峰什么都不想管,就想好好儿拢住边关的兵权不叫妻子吃苦,熬几年便回京与母亲一家团聚顺便再生一二三四五个小包子来,三个像媳妇儿两个像自己以后在家里给儿子闺女们当马骑等等等,因想得很美好很开心,郡王殿下几乎是快马加鞭就赶了过来,才到边关,虽然老实可是到底见识过沙场的楚峰就微微一怔。
边关太安静,没有半点厮杀,显然是早就平定。
不过是算是好事,代表宋云焱给力,想必会叫文帝更高兴,公是封不上,不过起码也得是一个一等侯。
混得好点儿,世袭罔替未必,至少三代不会降阶还是可以有的。
宋云焱是宋云玉的嫡亲幼弟,楚峰自然是上心的,见了眼前的边关,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他带着人缓缓进关,见四处都是百姓在重新修缮房屋边城,顿了顿又出关直接去了宋云焱山里的营地,见宋云焱迎出来,急忙从车里扶出了妻子。
宋云玉一路虽然疲劳,可是看见jīng神不错的弟弟眼眶都红了,急忙上前摸着他的脸垂泪道,“阿焱瘦了。”
“瘦了才是我的好处。”宋云焱得了文帝的圣旨许他回京,虽然封赏什么都没有提及,只是他却并不担心。
他是英国公之子,又有广平王夫妻出言,想必文帝不会亏待了他。
瘦了,才叫鞠躬尽瘁呐。
“只阿姐这次要在边关吃苦了。”宋云焱人带了喜气儿,比平日里看起来多了更多的jīng神,见姐姐看着自己十分心疼,他心里微暖,又想到在京中的如玉,低声说道,“陛下命我携大皇子一家入京,日后这边关就是姐姐姐夫的天下,旁的不说……”他舔了舔嘴唇,将边关各处守将及家眷的xingqíng人品一一说了,又与宋云玉说道,“好的人家阿姐便多走动,不好的,不理睬也就罢了。”
“知道了。”见他还在为自己担心,宋云玉忍不住抹了眼角笑了。
“大皇子呢?”楚峰可不愿意叫大皇子做爹了,世上哪个有要宰了儿子的亲爹呢?
况静安郡王已经被与自己推心置腹,秉烛夜谈的晋王感动得一塌糊涂,心里只知道慈爱王叔,不知道亲爹了。
得亏郡王殿下是个不善言谈的人,不然还不定得秉烛几夜呢。
当然,晋王殿下自己孤枕难眠,因此也不愿意看侄儿们天天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媳妇儿睡觉这样yīn暗无耻的小心思,就不要曝光了。
不然有损王叔的形象来的。
“他身上不好,又失血过多。”宋云焱救了大皇子显然不怀好意。
这人呐,死起来很容易,活受罪就是求生不能了。宋云焱眼看着大皇子被断臂之后再去解救,顺便趁乱把这人渣的胳膊剁碎了的事儿只能是个秘密,这如今特别有良心地给大皇子嘴里吃着百年人参吊着他的命听着他夜夜哀嚎,顺便围观一下大皇子身边的伦理爱qíng大戏之类的,他就觉得这日子还是挺有意思的。
比京里头有趣儿的多。
“能上路?”楚峰大脸皱了皱,突然问道。
“姐夫很急?”宋云玉哪里知道京里还有人望眼yù穿呢,便含笑问道。
“急得很。”急死了好吧,静安郡王本就是一个什么都在脸上的,越发搓着手说道。
“姐夫说能上路,他就能上路。”宋云焱温润清明,见楚峰与宋云玉都吐出一口气,他眯了眯眼,默默地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的事,竟然没有想出什么头绪。
将心中的疑惑都压在心底,他也知道楚峰夫妻不会伤害自己,便指了指远处的城中的院子和声说道,“论理,姐姐姐夫也该去拜见,顺便……”他微微地笑了,目中闪过淡淡的冰冷,拨拉自己身上的灰尘缓缓地说道,“把虎符取回来。”
大皇子手里的虎符他没有拿,不过是不想招人忌讳。
“行!”楚峰慡快地应了,因特别着急,劝了宋云玉留在弟弟处休息,只是后者却不肯,与他一同入城到了一处最奢华阔气的庭院之中,通传了那几个一脸惊慌的丫头小厮。楚峰素来对丫头不上心,见其中几个看见自己就跟见了鬼似的,便有几分不快,回头与宋云玉呆呆地问道,“她们为何这样看我?我生得奇怪么?”
其中几个的眼睛亮得很,还带着叫自己不舒服的感觉。
“大概对你刮目相看。”宋云玉半点未将几个丫头放在眼里,柔声拍了拍他说道。
“我想起来了!”楚峰被提醒了一下,顿时恍然地说道,“这几个穿得跟主子似的,定然是韦氏这个不知规矩的身边人!”
他从前给大皇子做庶子的时候没少被韦氏身边的丫头鄙夷,还因为这个挨了大皇子的打叫跪在院子里一跪很多天。他顿时就十分不快,又见这些丫头十分没有规矩,其中两个格外出挑的竟然袅袅含笑而来,给自己福了福莺声道,“多年不见二公子,奴婢们再没有想过会有与二公子重逢的一日!”
这两个丫头眼泪朦胧,顺便带着几分炫耀地看了一脸漠视的宋云玉一眼。
“你们……”楚峰对几个丫头从来没有好感,他虽然人傻了些,却敏锐地感到这是对宋云玉示威,顿时皱眉,迎着两个丫头惊喜的眼哼了一声道,“竟敢不给王妃请安?”
“啊?”yù加之罪何患无辞就是这么个意思了,这两个丫头顿时一呆。
“拖到中庭去,叫齐人看,这两个竟不知尊重王妃,各罚五十军棍。日后都给本王记住了!这王府里头王妃当家,本王也要听王妃的话。谁再敢对王妃有一点不好,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楚峰在宋云玉面前讷讷,然而在闻讯而来的惊惧的下人面前,却露出了格外的威风与威严,他顿了顿,见宋云玉正含笑看着自己,一双美目柔qíng似水,顿时脸红了,吭哧吭哧地问道,“王,王妃,为,为什么这样看,看我?”
他变化得太大,宋云玉忍不住笑了。
“你护着我的样子,真英武。”她柔声说道。
楚峰哼哧了一声,小声儿嘟囔了一句,只是却叫人听不清楚。
此时庭院之中只有两个丫头的哭嚎声,因杀jī儆猴,楚峰对这两个的求饶与求助都充耳不闻,只看着眼前噤若寒蝉的下人呵斥道,“五十军棍打不死的,本王都给卖到北戎去!”
这话更厉害了,不单下人们看向宋云玉的目光带了敬畏与讨好,连闻讯而来的韦妃,也忍不住眼前一黑!
这两个丫头是她身边最亲近的,却进门就叫楚峰给往死里打,立意打死,这就是楚峰在打自己的脸,践踏她的尊严了。
想到当年楚峰不过是个庶子,半点没有叫她看在眼里,如今小人得志竟然猖狂起来,韦妃气得浑身乱抖,脚下踉跄了一下,喊了一声“住手!”却无人理睬,不得不快步走到楚峰的面前冷笑道,“好一个威风凛凛的郡王殿下!怎么着,莫非人起来了,就不知长幼尊卑?!”
“你是什么东西,也在本王面前论尊卑!”楚峰出京之前深深地背诵过弟弟弟媳妇儿给的语录,此时默默地回想了一下,声音隆隆地说道。
“什么?!”
“一个妾室,你去服侍大皇子才是你的本分,要耀武扬威,先扶正了再说。”楚峰冷了一声说道,“还是母亲宽纵了你,不然就你一个妾室,只配在门口给打一辈子帘子!”
这话是贼兮兮的广平王世子妃友qíng贡献,静安郡王背靠许多心里藏着坏水儿的小伙伴儿给出谋划策,一点儿都不害怕一个没用的韦妃,见她面上还有一点伤痕,有些骇人,便闷闷地问道,“你这是整容了?”
“你如何说出这样的话?!”韦妃听到这句,脸色突然大变!
楚峰摸了摸头,见她一脸叫自己不舒坦的审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不快,况大皇子更要紧些,他上前一把将韦妃推倒在地,踢了一脚哼了一声说道,“母亲将大皇子jiāo给你,你却服侍成这样!可见你的无能。待回京,自己去给陛下请罪!”
他先给韦妃定了罪,不过觉得自己背得差不多了,见韦妃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却只是在心底没有半分波澜地往里走。
不必韦妃带路,只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就叫郡王殿下知道亲爹在哪儿了。
“你要谋害王爷么?!”见这夫妻两个越过自己就要往里头去,韦妃顿时露出了惊恐来。
“侧妃娘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楚峰夫妻压根儿没理睬她,不过稍稍驻足见那两个丫头不过十棍就被打断了气儿被拖走便扬长而去,威风凛凛叫下人议论纷纷。韦妃看着这些下人看向自己闪烁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只怕是大势已去,这群下人日后只会奉承楚峰与宋云玉,对自己再没有恭敬不说,为了讨好新主子,只怕还要踩着自己。她心里正为自己伤心,就听见不远处,一把柔柔的声音和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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