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韦妃,他与禹王妃,不会有今日的芥蒂,依旧是一家人。
“我怎么觉得比起韦妃,我更恶心大皇子呢。”贱人就是贱人,把错都推到女人身上做什么?如意远远看着大皇子喝骂哭哭啼啼抱他大腿的韦妃皱眉说道。
韦妃确实下贱,不过大皇子那也不是白莲花儿不是?厌恶禹王妃高贵因此冷落慢待,宠妾灭妻还把嫡子给送出去,把儿子们当仇人恨不能置之死地,这莫非是鬼上身?
呵呵……
“提他多余。”楚离见小妻子撅着小屁股巴巴儿地从宫车之中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漫不经心地给她后头长长披下的头发编小辫子,淡淡地说道,“他就是这种东西,要收拾他,不必脏了我们的手,叫晋王来。”晋王也挺不是个东西的,那láng子野心连广平王世子都侧目,觉得大皇子与晋王算是狗咬狗一嘴毛,美艳的青年便冷哼了一声说道,“他天生做这个。”
“虽然晋王殿下要抢走母亲,不过这样打击报复……你好狠的心呐。”如意看韦妃正爬起来往大皇子的怀里去,却不小心撞得大皇子踉跄倒地,转头呆呆地问道。
“别提,烦他!”
打从大皇子入京,这就没有消停过,更过分的是如意的注意力那都在大皇子身上了,恨不能天天都追着看好戏,哪里还记住自己是个有家室了的人呢?
世子被冷落很久了,觉得自己十分不慡,见如意心虚地看了看自己,往自己的怀里拱,便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想翻盘!热闹看够,该叫他去死!”他敛目翻看修长的手指,淡淡地说道,“他是不是太得意,忘了败军之将,是什么下场?”
文帝到了现在还没有治罪,不过是没腾出手儿来,真以为皇帝陛下饶了他呢?
“败军之将,怎么着来的?”如意急忙问道。
“当流刑。”楚离微微一顿,见如意嘴角抽搐,方继续冷酷地说道,“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说到最后,很有些杀气腾腾。
“流到哪儿去呢?”
“东洲不错。”还记仇的广平王世子还记得熊八妄图撬自己的墙角,很yīn险地说道。
世子妃默默地同qíng了一下可怜的熊八,觉得老实孩子就是被用来欺负的,只是转头就没心没肺地把熊八给忘记,见远处大皇子又在众人围观之中咆哮哭哭啼啼的韦妃,便忍不住低声说道,“他如今这样羞rǔ韦氏,是做给禹王妃看?”
知道正妃对侧室心中有怨恨,因此就亲自动手收拾侧室叫正妃出气原谅自己?如意被恶心坏了,一边觉得韦妃活该,一边小声儿说道,“好想打他。”
大皇子这种东西,活着就是叫人恶心的。
从前的英雄形状都不见,只露出了这样一个叫人鄙夷的男人。
“那就打他。”从来都很顺着妻子的楚离摸了摸她扬起的小脑袋,目光温和地说道。
他凉薄的红唇微微勾起,带着从前不同的温度。
如意眼睛就亮了。
“怎么打呢?”那到底是个皇子,如意就十分犯愁地说道。
楚离只是冷笑了一声,回头指了指一侧的几个侍卫,那几个侍卫便领命而去。待不大一会儿,就听得禹王府门外长街之上的另一头儿,突然传来了凌乱的厮杀声,之后竟是两方各自不同的武人彼此捉对厮杀,彼此双目都带着仇恨地打成了一团。
这战团在叫骂与厮杀之中缓缓往禹王府门前移动,不过眨眼就到了诧异的大皇子的面前,还未待大皇子回过神儿来,便已经被卷入其中!
韦妃的尖叫突然尖锐地在战团之中响起来。
“殿下!”
“住手!大胆!”
“好啊,你是来给他们帮忙的罢?!”大皇子威严一叫,便有了光头大汉一脸狰狞地一拳头轰在了他的眼睛上。
“你以为我会相信如此拙劣之计?这是你的人,苦ròu计想背后捅刀子?”另一个十分jīng明的家伙,一脚就蹬在了大皇子的小腹之下!
“殿下!”眼见这两个彼此仇视斗殴,然更多的拳脚都落在捂住了下身缩成一团的大皇子的身上,韦妃吓坏了,连声尖叫,后头还有几个大皇子的侍卫被人拦住,竟不能解救自己的主子。
狂风bào雨不知过了多久,待韦妃已经呆滞地跪坐在了地上,方才见眼前豁然开朗,方才斗殴的赶在五城兵马司赶来之前尽皆散去,韦妃这一刻才慌乱地发现,自己只顾着尖叫,竟忘记看人家的脸。
皇子被袭是件大事,只是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如今正好儿归西城侯府颜家管着,如意她红梅姐夫颜三公子还是这队的顶头上司。
带头的小队长用关切的脸殷勤地把鼻青脸肿浑身都在抽搐的大皇子运回了马棚后头,拍了拍手,回去述职去了。
大家都很费心地找了,只是没找着……这可怎么办呢?
如意眼瞅着大皇子昏迷不醒地被抬回去了,想到这厮方才被打得惨,顿时就开心了,拍着小巴掌快活了一下,这才又忍不住与哼笑一声的楚离担心地问道,“会不会叫人查出来,牵连方才那些人呢?”
虽然大皇子被打很快意,可是如意并不想因自己的快意叫方才动手的人被缉拿落罪,若是会变成那样,还不如世子妃亲自动手往大皇子的脸上抽呢。她心里担心极了,抓住了楚离的手。
“你以为那是什么人?”楚离知她心中纯良,并不是任xing妄为的人,忍不住心中生出几分怜爱。
“什么人呐?”
“海匪。”
“什么人?!”如意的声音顿时拔高了!
“嘉怡有个表弟名为简沧海,海匪出身,麾下都是无法无天的货色。”
简沧海当年被收编之后,手底下这群海匪就都归在了河间王的军中,那叫一个祸头子搅屎棍啊,除了简沧海那是谁都镇不住的。不过河间王妃却不大高兴娘家大好前程,已经封了伯的侄儿手底下有这种拖后腿的家伙,本想塞给儿子们好生历练,却叫嘉怡郡主看中了,给收编到了自己的面前。
嘉怡郡主……嘉怡郡主是海匪头子简沧海都得跪下哭着抱大腿的存在,镇压几个海匪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几日,这些家伙就指哪儿打哪儿了。
如今又有正经的河间王府侍卫之名,换了一身儿铠甲,谁敢指认呢?
河间王可不是吃素的呀。
“嫂子真是深藏不露啊。”如意想到总是无耻伪装柔弱的嘉怡郡主,顿时忍不住拍案道。
楚离眯了眯眼,哼了一声。
禹王妃是魏燕青唯一的姨母,多年照拂,嘉怡郡主自然会把禹王妃放在心上。大皇子薄待禹王妃这么多年,魏燕青心中怎会不恨?嘉怡郡主那是心里只有魏燕青的,魏燕青心中怨恨谁,她自然同仇敌忾。
之前京门处抽了韦妃就是如此,如今把个大皇子专挑要命的地方看瞅着是要废了他,自然也是嘉怡郡主的心意。广平王世子才不要承认方才斗殴里也有自己的人马呢,只摸着如意的头温声说道,“她凶残狠毒,小气记仇,日后离她远点。”
“更喜欢她了怎么办?”世子妃好为难地问道。
快意恩仇,她她她,她真想也跟嫂子学呀!
“我也派人了。”楚离见嘉怡郡主独占鳌头,顿时说道。
“阿离哥哥真凶残,真记仇啊。”小姑娘微微一顿,摇头晃脑地叹息了一声。
楚离俯身,把个区别对待的小姑娘给压在车窗之上,目光危险!
正要教训一下小妻子什么叫亲亲夫君,广平王世子的红唇在贴在妻子的嘴唇上的一刹那,被一个急切的声音给打断。
“世子,宫中有旨,陛下命禹王妃娘娘即刻入宫!”
第223章
上京重地,天子脚下,堂堂皇子竟然当街被bào打。
皇子被重伤,嫌犯竟然还跑了,这京中的治安还有点儿保障没有?
当然韦妃娘娘不知道,前些时候堂堂魏国公老大人也是叫人当街bào打,打成了猪头不说,差点儿连命都没了,不过几日又被火烧了一下,那烧的呀,韦妃娘娘想必已经看见了,就不要赘述。
只是韦妃此时哪里还想到这个呢,几乎是哭天抢地地扑在昏迷不醒的大皇子的chuáng边,看着他奄奄一息,七窍流血的样子,心里慌张得什么似的,只紧紧地抓着大皇子的手与人尖叫道,“还不快快为殿下看诊!”
大皇子不能死。
她此生倚靠这个男人,若是他没有了,自己就算是完了。
世间有几个靠儿子就能笑傲京都的禹王妃呢?
“母亲。”楚昊好容易好些,今日叫韦妃给拉住来在众人面前装个孝子,叫里里外外忙碌诊治大皇子的陌生人给吓坏了,又见大皇子浑身都是鲜血脚印儿什么的,泥泞不堪,吓得直往韦妃的怀里钻,哭着叫道,“父亲怎么了?昊儿害怕!”
他从小儿叫韦妃爱若珍宝地养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又觉得血迹恶心吓人,便大声叫道,“父亲可怕,咱们避开呀!”
他倒是个孝顺儿子,知道拉着韦妃一起跑。
“不许说!”韦妃见楚昊这话出来,一旁大皇子身边的丫头们脸色都变了,看向楚昊的眼神多为鄙夷,急忙捂住了儿子的嘴。
此时一个太医正用针给大皇子刺人中,幽幽醒转的大皇子殿下才一醒,就听见了好儿子的叫嚷,只觉得心中一凉。
这些年,他是真的宠爱着眼前这个女人和她的儿子的,再没有想过,这母子两个竟然都这样没有良心!
怨不得是贱妾庶子呢。
大皇子心中冷笑,不由自主地想到楚白与楚离与自己争锋相对却不落下风的样子,想到那凛凛的风采,再看鼻涕眼泪缩在妇人怀中的楚昊,大皇子就觉得心中怒火就起来了。
他英雄一世盖天地的英豪,嫡子们生得绝伦出色,虽然与他不亲近,不过只要他慈爱些,总会转圜。连庶子楚峰都qiáng悍英武,比楚昊qiáng出不知多少去。从前不知为何被贱妾蒙蔽了眼睛,叫他看不见儿子们的好,大皇子便有些后悔。
还是施恩晚了。
若早几年他便善待几个儿子,如今正是他的臂助,也不会叫晋王这等庶出得意。
“殿下别动,伤势更重了。”一旁的太医那是当初经历过魏国公被火烧之后的重大抢救考验的,别的医术不好说,给人抢出一口气儿来可以有。
他小心翼翼地给大皇子给包扎好,又命人去煎药,见大皇子微微颔首,虽然láng狈虚弱,却到底还有一点儿底子因此并未厥过去,迟疑了一下方才轻声说道,“殿下的身子骨儿多年旧患在身,似乎并未好生调养,如今内中空耗,外qiáng中gān,您要好好儿休息。”
“旧患?”大皇子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伤势无数,看了的大夫也不知多少,竟不知自己竟有空耗之症,顿时脸上微微变色。
“殿下有旧患,可会有事?”韦妃急忙抱着儿子冲过来问道。
她也浑身láng狈落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疯婆子,这太医在心里诧异了一下大皇子的审美,这才恭敬地说道,“并无大碍,只是……”他微微一顿方才纠结地看着大皇子低声说道,“殿下这些年自己感觉不到?您时常虚汗头晕,”见大皇子脸色凝重地缓缓点头,他吞了一口口水方才继续说道,“双手微颤,若饥饿时眼前发黑……房事……”他目光闪烁了起来。
“房事无恙。”这个大皇子绝对知道,断然说道。
“旧年,殿下是不是有刀伤于下腹?”这太医不置可否,突然问道。
“你这个也看出来了?”大皇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身下的锦被绫罗。
废话,好大的刀疤呢……
“虽房事无恙,只是却子嗣有碍,不过您有了四位公子,也不必在意这个。”这太医咳了一声,十分直言不客气地说道,“只是下官又从殿下的脉象之中诊出,殿下从前服食过妨碍子嗣之物。此物寒凉入骨,虽您不能察觉,却隐在您身体之中,如今寒凉虚寒,又内中空虚,才叫您的身子越发坏了。”
这太医并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不要说他说的都是好话实话,就说的不好听,一个过气的皇子,能拿他怎么办呢?
过气的皇子不如狗啊!
他说得淡定,大皇子的脸却陡然变了。
“不利子嗣?”他突然想起来,果然,打从禹王妃诞下楚离之后,知道十几年前,韦妃才好不容易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也因韦妃生子,他才更宠爱她。
不过如今想起来,怎么他当年那么多的姬妾,或是独宠韦妃的时候都不能有孕,那时候,韦妃突然就有了自己的骨ròu?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来的?
“贱妇!”几乎是一瞬间大皇子就想到那时韦妃入京之事了,又想到那日如意说起韦妃与魏国公密谈,他心中本就都是猜忌,如今更是眼前发黑,只气得浑身发抖,见韦妃还用担心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大皇子就觉得自己头上一定是变色儿了,什么都不顾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看着韦妃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他见楚昊吓得在一旁嚎啕大哭,越发觉得这xing子不像自己。
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把楚昊给拉到眼前,仅剩的一只粗糙的大手用力地在楚昊白嫩的脸上擦拭。
这样可爱白嫩,可是大皇子如今,却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像他。
“父亲脏!”因从小儿被宠爱长大,楚昊并不是一个隐忍的xing子,只觉得大皇子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又嫌弃大皇子,急忙往一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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