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艳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目光扫过下头的几个儿子,缓缓地说道,“为这几个孩子过日子,就足够了。”
“你可真傻,王宝钏都不如你蠢!”
“是,你说的是。”谁家妇人不是这么过来的,禹王妃并不觉得自己苦,便笑着说道。
“要我说……”广平王妃还想劝说一二,只是看到禹王妃不愿再说这个,便撇了撇嘴儿,低声道,“他死在外头就好了。”
“死以前,先把皇位给我儿子夺过来,之后我随他死去。”禹王妃满不在意地说道。
这屋里正在说笑,却见门外,突然匆匆地进来了一个花容失色的丫头,见了众人急忙福了福方才脸色微变变化地说道,“宫里头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赏了东西出来,可是,可是……”见广平王妃诧异地看过来,她讷讷了两声,方才低声说道,“还给世子送了两个丫头,说是世子少年慕艾正是喜欢美人儿的时候,赠给世子叫世子欢喜欢喜。”
她听了这个都吓坏了,眼下都不敢抬头看广平王妃的脸色。
广平王妃本想笑语说一句与贵妃不熟,听了这个顿时脸就沉了下来!
“给了什么?”她身姿不动,冷冷地问道,肃杀一片。
如意抱着眯起了眼睛的楚离的脖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开心。
她心里正觉得有些失望,就见楚离已经起身往外头去了,走到了外头就见明媚的日光底下,有两个穿着极美的宫裙十分妩媚多qíng的宫女儿立在外头,都是一样儿的纤细婀娜,眼角眉梢都带着烟雨蒙蒙的迷离,叫人看了一眼就十分怜惜。
她看着这两个美丽娇柔的女孩儿,心里就有些难受,不知为什么就把小脑袋放在了楚离的肩膀上,小声儿说道,“不,不喜欢。”
她不喜欢这两个宫女儿。
“送回去。”楚离看着正急忙上前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内监,冷冷地说道。
“这是贵妃娘娘的心意。”贵妃得宠,是宫中最得势的主子,谁不愿意攀附呢?这内监好容易能给贵妃效命正觉得荣耀,却叫楚离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恐无功而返回头叫贵妃厌恶自己,急忙赔笑上前与楚离讨好地说道,“世子您瞧瞧,都是宫中的尖儿,贵妃娘娘想着世子喜爱美人儿,才费心挑了两个最好的!”
贵妃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楚离的起居,大抵是打着jiāo好广平王府的主意。
只是广平王世子素来不好惹,这内监虽觉他不知好歹,不敢bī迫。
他才说了一句,就觉得自己胸口一疼,就猛地叫楚离给踹到了一旁。
“本世子,从来不与人说第二遍。”楚离神色冷淡地踹开了眼前这个内监,看也不看那两个花容失色的宫女,缓缓地说道,“既然你不带回去,本世子亲自入宫,与贵妃说个明白!”他并无动作,却已经有几个王府的侍卫将这两个小声儿吓得惊叫的丫头给摁住,捆了起来就要拖出去,其中一个宫女花容失色,口中便大声叫道,“世子,世子对我们姐妹真的这样无qíng么?!”
“蠢物罢了。”楚离的眼里从来没有女人,居高临下地立在台阶上说道。
他的态度十分轻慢鄙夷,如意偷看他的侧脸,却觉得很开心。
“贵妃,竟然敢招惹我!”广平王妃可不是心存顾忌的禹王妃,昂然出来立在楚离的身边,见禹王妃也跟着出来,便轻声道,“此事,与你没有关系,不要牵连你。”
禹王妃是小辈,不仅如此,文帝的心里,贵妃就是禹王妃的亲婆婆。贵妃赐宫女与小辈,这其实是看重的意思,禹王妃若不知好歹,只怕就要叫文帝厌恶她。广平王妃不愿叫好姐妹前头诸皇子的事儿没完,后头就还要闹出事端来。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不随着你,我做不到。”楚离已经是别人家的儿子,可是却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禹王妃怎能袖手不理?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xing,却不是用在自己儿子身上的。
“你总是这么倔qiáng。”禹王妃算是说不通了,广平王妃口中无奈地嗔了一句,之后脸色一冷,招呼了一声儿,叫如意说,广平王就跟召唤shòu儿一样刷地就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还没回过神儿来,竟然就叫楚离抱着往宫中去了。
一路气势汹汹,就跟要抄家一样儿到了后宫,广平王直接往前头寻文帝去了,后头广平王妃大步在前,脸色铁青,直奔张皇后的宫中,就见此时宫中,正有两边儿的宫人在彼此敌视。
打从张皇后与贵妃住在一起,两拨人掐了不知多少回了。
广平王妃不理睬这些,直奔正殿,就见此时华丽奢侈的正殿,珠光宝气之中,贵妃正对着跌坐在椅子里的张皇后娇笑。
“陛下说了,皇后娘娘呀,无趣的紧,要不是在榻上柔顺,陛下心里早就把您给忘了。”贵妃抚弄着如云的秀发,眼角眉梢都带着chūn意,显然昨日文帝是歇在她的房中,见张皇后脸色灰败,便挑眉淡淡地说道,“妹妹都听人说了,皇后娘娘最近身子不慡利,想好生滋补。只是妹妹想着,这金丝血燕什么的,娘娘吃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左右陛下也不看您了,不如留给妹妹,是不是?”
别看张皇后母仪天下,一旦失宠,虽然不会被人克扣太过,可是眼高手低的那些奴才,是真的敢糊弄人的。
更有奉承贵妃的来伤张皇后的体面,甚至克扣七皇子。
从前七皇子在宫中全是赞誉,如今,却里头带了许多的闲话,什么不好侍候xingqíng乖僻,不学无术等等,沸沸扬扬的。
张皇后对帝宠寻常,然而七皇子跟着被牵连,叫她心中大痛。
“你这个……”张皇后从未有过这样艰难的时候,一颗心气得浑身乱抖,指了指贵妃,却猛地回头咳嗽了起来。
“我什么?”左右文帝不在,贵妃随意折rǔ都不在意的,正要嬉笑,转头就见广平王妃大步进来,她的目光一闪,急忙赔笑上前笑道,“王妃是来寻本宫的?”
她知道广平王世子乃是禹王的幼子,据说与禹王妃也感qíng极好,心里早就忌讳。
禹王妃平白得了一个亲王儿子,还有权有势,若是眼下不压制一番,日后岂不是要坏事儿?
给他两个绝色,先坏了他的身子骨。就算他身子康健,只是少年人,自然会更爱美人儿,或许日后好好儿听美人的话,离间了他与禹王妃,也是好的。
她巧笑盈盈上前,才要与广平王妃说笑,却见对面一身qiáng势的美貌女子面上生出一个冷笑,抬手,重重地抽在了她的脸上!
“毁我儿声誉,说他是个好色之徒?!”广平王妃上前,揪起了骇然的贵妃那头乌黑的长发,眯着眼睛说道。
她卖力地不知想了多少理由,贵妃送上门了,管她合理不合理的,抽了再说。
天塌下来,还有广平王这个大个儿顶着呢!
第78章
“你撒手呀!”贵妃自从入宫从来娇生惯养,满宫的奴才捧着,文帝哄着,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声音就尖锐了起来。
“叫你知道厉害!”广平王妃冷笑了一声,把个贵妃往地上一丢,见她额角带了血哭得梨花带雨的十分可怜,本就十分秀美的脸已经苍白得叫人心疼起来,便冷笑着捏捏手指说道,“你哭给谁看!我广平王府世子你都敢上爪子?!叫你一声贵妃,真唯一自己镶了金?!”
贵妃竟然敢cha手楚离的房中事,还吵嚷什么年少慕艾喜欢美人儿,叫广平王妃说,抽掉她的脸都没账算,她卡巴卡巴扭着脖子淡淡地说道,“今日就叫你知道,广平王府不是好惹的!”
“你,放肆!”贵妃连滚带爬地远离了广平王妃,见她冷冷地看着自己,急忙往后爬起。
广平王妃素来骄横,连张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张皇后心里也恨她,只是见贵妃在广平王妃手上吃了大亏,她却觉得广平王妃更顺眼了一些。
“贵妃无状,本宫替她给王妃赔罪。”张皇后一张嘴就定了贵妃的罪,柔柔起身,与广平王妃说道。
“皇后娘娘不必与我说这个,只是我从前就说过,我家阿离,我家王爷,这是我的心尖子,谁敢动他们一根汗毛,别怪我眼里没有贵人!”
广平王妃才不理会张皇后的善意呢,在她的心里宫里这两个女人都讨厌得厉害,此时便冷笑缓缓地说道,“别家王府如何,我不管,只是谁敢祸害我家的,别怪我不客气!今日不过是一耳光,明日,掀了你的妖jīng皮!”
她心里明白贵妃不怀好意,吵嚷出来不过为儿子正名,也恶人先告状的意思。
贵妃脸上明晃晃带着伤呢。
文帝如今爱贵妃爱得什么似的,总得寻着道理才能脱罪。
张皇后叫广平王妃堵住了嘴,气得浑身发抖,见贵妃已经哭哭啼啼叫宫女儿上来给自己打理凌乱的衣裳,却对脸上的伤痕置之不理,就知道这女人只怕是要告状,却暗暗冷笑,目光忌惮地落在了禹王妃与楚离的身上,心中只慢慢揣度禹王妃与广平王妃要好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日后对七皇子不利,之后目光一转,就见了楚离的怀里,探出了一颗怯生生的小脑袋来。
“大胆!这是谁!”她指着叫楚离遮住了大半个身子的小丫头厉声道。
后宫哪里是那么好进的,真以为是走城门,随随便便就能进来呢?
没有允许就擅自入宫,少说也要治一个逾制之罪。
“我带来的,怎么了?”广平王妃见张皇后发难,便冷冷地说道,“我喜爱小九儿,想带她入宫长长见识,皇后娘娘何必咄咄bī人,莫非是在拿小九儿来打压宗室?”她虽然这样说,只是也恐张皇后非要把如意的事儿说个明白,一边心里抱怨儿子这么点儿时间都舍不得放了这肥仔儿,一边仰着头慢慢地说道,“皇后娘娘不必说这个,一回儿陛下面前,咱们还有的说。”
“此事与本宫无关。”张皇后脸上一抽,冷冷地说道。
“皇后娘娘莫非看着妹妹挨打?我就知道,皇后娘娘的心里眼里,只怕是愿意看见我叫人折rǔ的!”贵妃哭得厉害,才哭了一会儿,就听见外头有声音传来,之后传来文帝颤巍巍的“大胆”的呵斥,越发地捂着脸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才哭了没有两声,就见门口露出两个人的身影,如意心里胆怯极了,便往后看去,就见广平王扶着文帝立在门口,对她点了点头。
文帝到了,众人急忙请安,如意落在地上小手儿拉着楚离的衣摆,给文帝磕头。
她圆滚滚的一团在地上,就跟一个小红包儿一样,磕了一个头,仿佛要滚动起来。
文帝哪怕心疼贵妃无以复加,也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这个磕头都很艰难的胖团子。
他看了肥仔儿一眼,这才颤巍巍地到了贵妃的面前,就见自己的心肝儿被抽得花容惨淡,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老命都没了,这心疼可比之前宰了三个庶子要命多了,只是他素来知道广平王妃的xing子的,不由扶着扑进了自己怀里的贵妃无奈地问道,“这,这,这又是怎么了?!再折腾,也不必闹成这样儿!”
他缠绵病榻,今日才有口气儿来去看看朝政,没有想到后头广平王妃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看不惯贵妃狗拿耗子,毁谤我儿清誉。阿离何等人品,她就想拿两个宫女儿来折rǔ,口口声声说他是个好色之徒?!”广平王妃恶人先告状地说道。
文帝不知道贵妃赐了宫女与广平王府,便疑惑地垂头看了贵妃一眼。
穿了一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华服,容颜秀美之中又带了娇艳的贵妃此时脸上还有个鲜红的巴掌印儿,美目晶莹含着无尽的悲苦,见了文帝这老头儿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拉着他明huáng的常服呜呜地哭着说道,“臣妾也是一心为了陛下呀!前些时候王妃遇刺,难免心里不痛快,臣妾就想着赐两个极好的美人儿下去,好好儿叫王妃世子都欢喜一下,谁知道,竟然挨了这个!”
她指着自己的脸,哭得不能自己,委屈极了。
“你呀你,你也是,怎么不来问问朕?”文帝最知道广平王妃悍妒的了,便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知道今日广平王妃抽了贵妃也就是抽了,广平王还在身边儿看着呢,他虽然只是宗室,然而文帝素来信重他,自然不会因这些来得罪他,好生安抚了贵妃一回,又许下了不知多少的承诺方才把贵妃给安抚住,他这才叹了一口气指着广平王妃说道,“你也是脾气大,朕的贵妃,朕的爱妻就这么叫你打了?!”
他口中说到“爱妻”两个只的时候,没有见到张皇后身子一晃,差点儿厥过去。
这么多年,在文帝的心里,原来先皇后才是他爱重的妻子,那她呢?她算什么?!
她就是一个榻上妇?!
“她心里藏jian,口口声声为人好,却gān的都是下贱之事,妇人之中少见的卑劣。”广平王妃也很厌恶贵妃用先皇后的脸来卖弄,冷笑说道。
文帝一呆,之后就当没听见。
“罢了罢了,朕本过得累极了,看在朕活不了几年,都消停些罢。”文帝老眼昏花地伏在贵妃的肩头大喘气,觉得心里安稳了一些,叹了一口气去。
他年纪大了,没有多少年能活了,难得糊涂,还是就这么着罢。
“陛下说得对。”广平王急忙拉住了妻子对文帝笑道,“她素来任xing,只是从没有坏心,也从来不曾主动坑害过别人,陛下素来知道她的,因此能明白。之事贵妃失言rǔ及宗室,此时不能就这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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