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素看着他的侧脸,禁不住低叹一声,当初寒阎结识顾之淮,一开始是因为自己,如今寒阎和顾之淮,居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他总觉自己有抹不去的责任:“三哥。”
顾之淮回头看了他一眼,突地露出一个微笑,反倒抬手怕了拍他的手背,话语中多了几许安慰,仿佛真正失落的人不是他:“且到了今日就结束了……等到回去之后,大抵就能够听到那个消息了罢。”
顾之素见他眉眼中虽有愁色,更多的却是释然,也知晓自己担心这些无用,抬眸看向不远处顾文冕的位置,不出意料的看见那位置已空,只留下顾海朝一人喝着闷酒,目光更是深沉了几分:“父亲他只是为了这场春宴,来探一探贵妃的病况罢了,一旦探到了宫内确切消息,定然不会再阻止消息泄露。”
顾之淮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是啊……而且几天都过去了,我倒是有些好奇大伯父,究竟是如何将父亲——”话音未落,顾之素只觉背后一动,回过头来看去之时,见胡沁儿正跪坐下来,自袖摆中拿出一张纸条,悄无声息放置在他手边,他就也不着痕迹转过头,将那纸条握紧在手心中,垂下头瞄了一眼之后,复又将之收起唇角含笑,扫了一圈没发现要找的人,便也准备起身朝外间走去。
“帮我看着一些,若是有人找我……便说我去——”顾之素话还没说完,偏头看了一眼顾之淮,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发愣,不由讶异的挑了挑眉,开口试探着低声唤道。
“三哥?”
第164章 荣安戏院
话音未落,顾之淮仿佛乍然醒过神来,也没有再抬头与他对视,而是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我知晓你要说什么,有事便去罢。”
顾之素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思索了片刻还是放弃,站起身来轻声道:“多谢三哥。”
目送着顾之素的身影走远,顾之淮再度垂下了眼睛,眸中幽幽暗暗不知在想什么。
狭长又阴暗的回廊之中,微风拂过檐下晃动的铜铃,发出沉闷的咚咚之声,顾之素甫一越过拐角,就看见不远处立着一道背影,那个人着一身玄色麒麟披风,身形在黑暗中尤其修长高大,半张面容被外间阳光照亮,墨蓝色的双眸犹如月轮一般,深邃美丽令人禁不住心动。
顾之素含笑定在原地,看了他许久后才抬步走去,自那人身边落定脚步,唇角含笑轻声问道。
“怎么这时候唤我出来?”
“方才我在宫门看见你了,想见你自然唤你出来。”辛元安听到他的声音,立时转过身来看他,见他一身单薄春衫,连手炉和披风都没有,不自觉蹙了蹙眉,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一边给他披着一边问,“你怎么随着顾海朝一同走了?我记得你不应该喜欢他才是。”
“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关系。”顾之素看着玄色披风落在自己身上,含笑抓住那人还未离开的手指,回想起方才顾海朝那副嘴脸,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轻声反问,“他是我的嫡亲兄长,我若是不跟着他,难道要跟着你走么?”
辛元安含笑将他手指反握,两人一同走过回廊之时,当顾之素踏下朝御花园方向,而去的青石台阶之时,耳边陡然听到那人低声问道:“这次回去,怕是那件事瞒不住了罢。”
“方才我和三哥,也说了此事——都这么长时间了,再瞒并无意义。”顾之素听他也提到此事,不自觉稍稍靠近了他些,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嘲讽,说了一句便不肯再说,“不说这件事了,我倒是有话想问你。”
辛元安见他靠过来,对着身后跟着的人,暗中使了个眼色,待到身后的人失去踪影,方才舒了口气,抬手将他搂紧了轻声道:“为何会出现在宫宴上?”
顾之素看见他身后的人消失,便知晓他是用日厄和月晦,将这一片的人都引走了,放心的靠在他身畔含笑道:“你知晓就好。”
辛元安看着他乌黑的发顶,想起昨日傍晚之时,皇帝突然给他口谕,让他参与今日的春宴,这让多年不在皇室宴会上出现,几乎等同于没有的辛元安,先是讶异后是忍不住的惊异,他本来对于帝位无太多奢求,不过是为保安全在养心殿插了人,这一次皇帝突然改变主意,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未免太过于不寻常了些——此时听闻那人问这件事,辛元安不着痕迹的垂下眼,从实以告并无任何猜测:“是昨日请安时,父皇突然说的,曜容觉得他突然召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的众多兄长,都已经娶过亲了,甚至连七皇子,都已经订了亲。”顾之素闻言沉默了片刻,睫毛在面上投下一丝阴影,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莫不是看你年纪到了,要借着春宴给你择妃?”
“他怕是有这个心思,但估计一直摇摆不定,又有皇后在一边掺和,最后不会有什么结果,我这里你放心就是。”
辛元安望着怀中的人,见他说罢这句话之后,倒是罕见的有些沉默,更收紧了自己手臂,眼底闪过幽暗光芒,半是叹息半是无奈道:“似你这样的大家庶子,自身份来说本应是最好选择,且顾氏中人嫁我也绰绰有余,但同样是因为你姓顾,所以父皇有生之年,绝不会答应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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