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泽脚伤走不快,杵着木拐跟在后面慢慢走,常浩小少年陪着他。余清泽就借机观察着村里的情况,有常浩在,他又了解了不少情况。
比如,牛头村这名字,是因为后山看起来像一个牛头。余清泽侧头看了下,确实有点像。
村里有两大姓,余姓和常姓。余姓有三十多户,大部分住在小溪附近;常姓人家只有十六户,是战乱时搬迁过来的,就住在了村东头,中间隔了个一两百米,不过十多年过去,余姓人家也早就熟悉接纳了常姓十几户人家了。
房子大部分都还是茅草屋。只有两间泥砖瓦房,还有一座青砖大瓦房,算是村里的富户。
余清泽有些好奇,便问起来。
常浩便给他解说:“那座青砖大瓦房是余威家的,他爹是秀才老爷。”小少年说到秀才老爷时,脸上一脸恭敬和向往。
余清泽心思一动,问道:“小浩,你想去学堂吗?”
常浩也不掩饰,答道:“想啊,村里就有一个小学堂,秀才老爷是先生,附近村里的人想读书的都是来这里学的。但是每个月要交200文钱,我去不起。”
闻言,余清泽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如果你想识字,我可以教你。”
常浩立马扭头盯着他,惊喜道:“你会识字?还能教我?!”
余清泽点头,非常肯定:“能。”
“好好好,我要学!”常浩脸上绽开了一朵花,特别灿烂。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余大哥,我哥可以跟你一起学识字吗?我哥很聪明的,记性也好!”
村里哥儿基本就没人能上学堂的,去学堂的都是汉子。生怕余清泽不答应,常浩将他哥又夸了一次。
“可以!”余清泽笑,这兄弟俩感情真好,有什么好处都想着对方,很是羡慕。
两人又说好忙完了这几天双抢就开始。敲定了这件事,常浩非常开心,对余清泽的其他问题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那座瓦房是村长家的,他会做木工,他儿子也会做木工,附近村子人家需要的一些家具,基本都找他家做的。我们家的大木桶也是找他做的,我哥到山里砍了上好的木材一起背过去的。另一座瓦房是猎户家的,他家专门给镇上的饭馆送野味……”
余清泽抓到一个重点,问:“村长会做木工?他们家人怎么样?”
常浩答道:“村长人很好的,村长家的哥哥也很好。我们那对大木桶,我哥背过去一颗很大的木材,村长就没收我们家的钱了呢,还送了我们一个木盆,就洗菜那个。”
闻言,余清泽心里有了底,心里暗暗想了一个计划。
两人穿过村子,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一片金黄。
黄澄澄的稻谷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清风拂过,稻穗随波起伏,窸窸窣窣,欢快地唱着丰收的赞歌。
这一季早稻收成还行,村民们都高兴地正在抢收稻谷。天气虽然炎热,一出门就把人烤得满身汗,就像刚从热水里泡出来似的,但丰收的喜悦完全将这份劳累给盖住了。
想到收获的谷子,就有使不完的劲。
等两人到田里的时候,常乐和常爷爷已经割了老长一段距离的禾了。
常浩拿起割禾刀就去割禾了。余清泽因为脚伤是没法像他们那样蹲着割禾的,不过可以站在打谷机旁做脱粒的工作。
但问题是,面对着那空荡荡的打谷机,他并不知道怎么操作。他转头,看向不远处其他的村民,但是好像大家都在割禾,并没有人在脱粒,而且,其他人家里的打谷机也他眼前这个一样。
最后还是常乐搂了一大捆稻谷过来放在他旁边,余清泽顺便请教了一下。他便见常乐拿起一手稻谷,双手举过头顶就朝打谷机内壁上砸下去。
哗啦啦——
“……”余清泽听到了谷子脱落掉到箱底的声音。
随后,又见常乐双手一抖,将稻穗里已经松了的谷粒抖落,等没有掉了,再举起又用力一砸!
如此这般,砸个四五次之后,也就基本干净了,剩下一点,可以用手弄下来。
余清泽:“……”难怪叫打谷子,简直不能更贴切!
真是非常原始粗暴,看起来也非常累。这让他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一定要让他们以后收割不这么累。
总之,余清泽算是知道怎么脱粒了。
常乐怕他腿脚不便,非常体贴地给他将稻谷都搬到了打谷机旁边,然后才又接着割禾去了。
这块田挺大的,可能有七八分的样子,早上常乐和常爷爷已经割了一小半。
常乐割禾飞快,动作非常利索熟练。
他蹲在稻禾前,双脚略比肩宽,右手割禾刀,左手握住禾蔸,唰唰唰,身体随着手上的动作从右边往左边移动,几秒就从右边割到了左边,左手一扬将稻穗抖顺,然后随手将一手禾整齐地排放在左边,又转回去继续割……
他一行过去大概能割八九蔸禾。
等两小时后整块田都割完了,余清泽都没看他休息过。
常爷爷和常浩会在脚蹲麻了的时候站起来活动一下,稍作休息,常乐是完全没站起来过。一面割完过去,他就顺势也转个弯,直接将另一头割通了,又接着在另一边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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