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点了点头,心想上任国师大概真的有几分本事,至少会武,并且所学甚杂。
这么想时,江陵便见梅九转头,明亮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头发温顺的贴着脸颊,然而细长又温柔的眉眼却多了几分凌角。
他用很认真的语气,承诺似得说:“师傅曾经对我说过,我天赋卓绝,单单论剑术而言,早已甚过于他,而且,我也继任了国师之位,所以……如果你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
说到这里,梅九又有些紧张,声音轻的如一团飘忽的云:“我能保护你的。”
这一下,江陵真觉得梅九暗恋“江菱”了,虽然年纪小,但是古代这个年纪的少年,也该懂了才对。
然后,江陵瞥到了梅九头顶的“-100”。
他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梅九略带腼腆的盯着江陵,直到江陵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声好后,方才笑了笑。
“对了。”梅九跑了几步,蹦哒到回廊下的柱子边,朝着江陵笑了笑手,用手对着石柱比了比身高,“我离开皇宫时,才这么高,现在长高了。”
江陵悠哉悠哉的走去过,看到了石柱上浅浅的几道刻痕,似乎是用什么利器划上去的。
廊道尽头有一处临水凉亭,几株柳树临水而种,柔韧的柳条随风轻晃,舒展羽翼的水鸟在树叉上做了窝。
梅九拉着江陵在凉亭中坐了一会儿后,他双手搭着栏杆,眸光落在水中,兴致勃勃的跟江陵说前头的老树上挂了秋千,问他要不要玩。
“大概玩不了。”江陵轻咳一声,委婉的表示拒绝。
“哦。”梅九垂下了眼睫毛,似乎有些失落。
江陵想着要不要安慰他时,他又朝着江陵笑了笑,领着江陵去往下一处。
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时,江陵突然觉得,这样陪他玩也不错。
皇宫处处精致秀丽,却从来不会有人这般轻声细语,仿佛要跟自己分享所有小秘密一般,即使微不足道,却足够自在。
两人差不多蹋遍云顶宫后,梅九在一株高大的榕树下停了下来,榕树树根盘根错节,细小的蚁虫攀爬在上头。
江陵瞧着一只蚂蚁爬进树干上的蚁洞后,回头瞧去,梅九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个铁铲,正在挖洞。
“曦妃姐姐,你走远些,小心泥土沾了裙摆。”
江陵往后退了几步:“……叫哥哥。”
梅九眼神无辜。
“那就把曦妃两个字去了。”
“是,姐姐。”梅九愉快的继续挖洞大业,没多久便从里头挖出了一个木头箱子,箱子没什么花纹,但是涂了厚厚的漆,防止木箱腐烂。
铁铲扔在了青草地上,梅九开箱时,江陵好奇的看过去。
先是一层软布,除了布料后,便是庐山真面目。
梅九将东西一件件翻了出来,有木头剑,他小时候用过的。有藤条编制的鞠,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所以没有踢过,小心的保存在箱子中。也有祈福的竹签,捆在一起的橡皮筋,小人书……
通通不珍贵,却是这少年孩童时期收藏的东西。
江陵自己也没有童年,便凑了过去,两人肩并着肩,饶有兴趣的翻东西。
“姐姐,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玩蹴鞠,跳皮绳,荡秋千,我推,你坐着就行。”
江陵想了想:“最后一个就算了吧。”
“嗯嗯,我一直想把师傅养的锦鲤捞了……”
“吃吗?”
梅九惊讶:“可以吃?”
江陵摸了摸下巴:“大概可以。”
接着,梅九又翻出了一条红绳,朱红的发绳掺着金色细丝,瞧着挺漂亮的。
梅九打了个结,手指灵巧的穿过红绳,翻起花绳来。
太阳星逐渐西斜,两人便将箱子抬进了屋子里,主要是梅九抬,江陵在一边装模作样。
进了屋后,梅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颇为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以前的房间,其余屋子还没收拾出来,积了几层灰了。”
“没人收拾?”
“……我不想看到太多人。”
江陵转了一圈,觉得堂堂国师还真是朴素啊。走过一架子时,江陵又返身回来,摸出一瓷瓶来。
“这是……酒?”江陵哎了一声,调侃,“你小时候还偷偷摸摸喝酒啊。小孩子别喝这玩意,小心长不高。”
借着身高优势,江陵在自己颈项处比了比,嘲笑梅九的身高。
“啊?”梅九转头,却是一脸惊讶。
随后扔了手上的东西,疑惑的盯着江陵手中的瓶子:“这个好像是师傅落在这里的。”
听他这么说,江陵便将东西递了过去,笑眯眯道:“你没喝过酒?哎呀,真是个乖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
“是是是,不是。”在江陵心中,未成年都是孩子,这句话也回答的特别敷衍。
梅九蹙起眉头,委屈的盯着江陵。
“好了,快去收拾东西吧。”江陵目光扫过一地的小玩意,眼中聚起笑意,朝着梅九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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