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了?你有什么决定?”
“送,这玩意不能要了。”团长神色突然狰狞,恶狠狠道,“谁奶奶的想要谁就拿去!”
“送给谁?”江陵询问。
这句话一出,团长就跟被戳破的气球似得,猛的扁了,抬手捂住了面容,颇为沮丧的开口:“除了皇城皇位上那王八蛋,我还能送给谁?”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当一个瞎子、聋子、傻子,将宝物献给仇人,以求活人平安。”
“我只能这样,也只可以这样,然后继续当冒险团团长。”
“除此之外,再无选择……”
夜色渐深,群星渐渐璀璨。
腥风血雨似乎已经过去,唯留夜色迷人。
团长踩着杂草,如同一副身躯僵硬的老人,慢慢回到了团员身边。团员们努力提起精气神来,勉强朝着团长一笑。
江陵搂着花皮蛋,滚进梅疏远怀里,闻到淡淡梅香后,心下无比安宁。低头一瞧,不由笑了,怀里的小不点已经睡着了。
还不等他嘀咕,眼前一黑,脸上覆盖一片柔软。
“睡一会?”梅疏远询问,声音软糯糯的。
“好。”
第二日,清晨,睡了一整夜的冒险团断断续续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清洗自身。
姑娘家爱干净些,也更注重形象,结伴去无人的河畔梳洗打扮。花皮蛋看着稀奇,想拉着江陵一起去。
江陵怕看到不该看的,打发花皮蛋自己去玩,花皮蛋就拉着大姐姐的手,跟着她们一起去梳洗,江陵自个儿则偏要给梅疏远织辫子。
江陵织好了辫子后,花皮蛋洗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回来了,好心的大姐姐们还给她梳了一个发型,编织了一个花冠,花冠由河畔野花织成,虽然不是名贵的花朵,花皮蛋却非常喜欢这个花冠,在江陵两人面前绕了两个圈圈,这才罢休。
早餐是米粥,有的加了野菜,有的洒了些蛋花,有的则是一碗白粥。
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是这样一碗热乎乎的白粥却让人心肺都热帖了。
垫了垫肚子后,众人起身,向着皇城而去,就是形象颇为寒碜,像一群逃荒的难民似得。
半毁的小余村渐渐远去,他们终将向前看,生死离别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第二次。
到达城门口之前,冒险团发觉城门戒严,便让人先去打探消息,他们就在郊区小道上休息。
团长过来,询问江陵他们以后去哪里。
江陵没想好,第一时间没回答,倒是梅疏远开口:“我们打算到处去看看。”
雪白的光线落在梅疏远面容上,衬着肤色白净,面容温润,连同清碧色的眸子都透彻了几分。
“阿陵、容容我们三个一起,看一看树海之外的风景。”唇瓣泛起浅笑,“就算现在不太安宁,但是只要不是特意针对我们,我们的实力都能应付。”
“好主意!”
团长跟梅疏远聊了起来:“其实我一开始建立冒险团,就是听说冒险团能满天下的走,无论是奇险绝境,还是繁华帝都,都能领略风光,冒险团名字都被我取为“风狼”。”
“风狼这种妖兽,御风而行,踏遍天下。”
“走的远了,看的多了,见识便远了。”
“这倒是。我以前觉得村子里头的方屠户最了不起,一把屠刀,利索干净,后来我觉得镇上的土财主最了不起,家缠万贯,够我吃一辈子。”
他讲了好几个少年时期崇拜的人,最后感叹:“后来,方屠户老了,见到我都不敢抬头,土财主见到我要喊一声大人,眼巴巴的把财物奉上,我还不太看的上……”
“我当初得意过,现在最得意的,就是有一帮兄弟出生入死的跟着我。这段时间倒霉,无意中惹上了大麻烦,等我把东西交上去,就求陛下放我们一命,然后夹着尾巴挺过这段时间,就带着弟兄们去冒险,不参合这些弯弯道道了。”
略带干涩的声音传入耳中,又渐渐被风吹散。
最后以一声轻叹结尾。
这个时候,进城探查的人回来了,团长看见他,嚷嚷:“柱子啊,怎么样?皇城出什么事了?戒备这么严,不会闯入魔族了吧?”
作为一个在皇宫住了一晚的魔族,江陵瞥了团长一眼。
柱子站在原地,手里头紧握着一样东西,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道边上生了几株歪脖子树,树木落下一层阴影,正好将柱子全身笼罩。
“皇城混进魔族也不奇怪,那群魔族本事大的很。”
“……”
柱子依旧一言不发,团长发觉不对,快步而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团长……”
柱子浑身颤抖,如同被冰水从头淋到脚一般,整个人颓丧而虚弱,颤抖的不能自己,连声音也在发颤。
“团长……”
“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团长呜呜哇。”这位青年冒险者,经历了昨晚的厮杀,经历了生死离别都没哭,此时却像个失去信仰的孩子,失去依靠的小姑娘一般,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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