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整个江家却是他掌管镇族大阵。
搞出这般动静的,也多半是他。
有人猜测,江礼终于受不了这位娇贵的公子哥了,打算强硬上位。
也有人想,怕是江临川深藏不露……
具体如何,却无人敢肯定。
镇族大阵开启了整整十日,适应性极强的人们渐渐习惯了天空那庞大的阵法,还有生性散漫的,亲切的称呼为“一口大锅”。
就是多了个习惯,时不时瞧一眼法阵,看它什么时候散去。
直到第十日,阻隔进出的“那口大锅”终于撤去了,外头的人可以进来,里头的人可以出去。
进入内圈想探查究竟的人,只看到了满地的花瓣。
年轻美貌的女修抱着一束束姿态各异的花朵,送到了外圈每个人手上,娇笑:“家主让我们把后山的、水池子里的、盆栽里的灵花全部摘了,给你们送来,压压惊。”
不少人被女修的笑容迷的晕头转向,抱着花束不知道放哪里。
倒是有进去内圈的修士稍稍透出口风:踩着满地的花瓣进去,回来时在自家地板上踩出一串的血脚印——那些花瓣下,可都是来不及清理的血。
血液来不及清理,尸体却清理的干干净净。
不少江家人失去踪迹,像是一幅水墨画上,有一块被一只无形的手抹了一下,那一小块便成了空白。
若是从外面观看这副“画”,自然不觉得有什么,若是身处这副“画”中,发觉原先熟悉的“东西”被这么轻易的抹去了,便说不出的惊骇和震撼了。
而做出这一切的,不是老谋深算的江礼,不是那些功绩不小的实权者,而是那位年轻俊美的家主。
他让侍女拔光了花茎上的娇花,点缀他血洗之后的残垣断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却又觉得四处光秃秃的,看不顺眼,让人把原先的灵树砍去,种了一片梅花林。
按家主的说法是,秋分了,还有几个月便是立冬,届时寒梅凌霜,再美不过。
除此之外,那位家主好像什么都没做了,就窝在正阁中,像只休憩的猫咪,谨慎的收起锋利的爪牙,根本不踏出屋中一步。
然而,江家原本被抹去的地方却渐渐有人接手,不动声色的打理着江家事务。
在死去那么多人后,江家一切照常进行。
就是江家祠堂多了几个排位,为了种植新的灵树而翻新过的土地下埋葬了一具具尸体,墓碑和花树伫立在一起,成双成对。
又过了几日,屋檐上挂上了花灯,一到夜间,各式各样的花灯在风中颤动,微暖的光芒将夜间冰冷的建筑物点缀的温馨而精致。
每年一度的族内大比又开始了,那是少年们最期待盛会,也是少年们最害怕的一次考验。
青涩的少年们被长辈领着报名,然后在演武台上,跟一个又一个的同龄人比试,天资卓越者、刻苦努力者、坚韧不拔者等,便会被选入主家,接受更好的修炼资源和先生教导。
这一次,家主给予优胜者的奖励极为丰厚,大约是往年的三倍,甚至拿出了一件灵宝。
因此这次族内大比虽然萧条一些,健忘的少年们却热情不减。
最让少年们期待的不是那件灵宝,而是最优秀的几个能亲自得到家长指点。
少年们崇尚强者,以前他们对这位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家主哥哥”有多不屑,现在便有多敬畏和向往。
没有经历太多残酷之事,便不会有年长者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大会十日,经过层层筛选,最优秀的十个天才子弟由一位和蔼的长辈领着去见家主。
一路上的灵树盆栽都换了新,枝丫上只有浓密的树叶,没有一朵花朵。
然而这些少年们,也没太注意,反而是交头接耳,不停八卦那位家主。
一个炫耀:“我三年前见过家主,那个时候家主在茶楼听曲儿,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我眼神好,隔着珠帘看到了家主的背影。”
“家主一头绸缎一样的长发铺在衣料上,端着茶杯的手又白又好看,身边站了两个漂亮大姐姐,笑起来又甜又美。”最后几个字压的特别低,“咳咳,胸大腰还细。”
周围响起一片“哎呦”声。
“我当时就觉得家主不简单,那通身气派,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实际上,当时少年对一个“废物家主”的悠闲生活,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心想凭什么他身边那么多漂亮小姐姐啊。
回来就对家中父母不屑说道:家主娘们唧唧的,哪有哪个男人这么白,把自己打理的那么花啊。
此时对同龄人时,完全换了种说法,好像先前的偏见被遗忘了似得。
“你就吹吧,你根本没有见过家主对不对?我哥哥跟我说,家主出行至少八个大姐姐跟着,你这才两个,肯定不是。”
“你诚心找茬对不对?”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口若悬河之辈。”
他们两个吵的不可开交,周围人就起哄。
“你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
“是啊是啊。”
“肯定是我。”两个少年异口同声。
然后面红耳赤的争论:“家主那么气派,肯定是八个侍女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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